第3章 怎会,如此相像?
这几日醒来后,马英尽量避免与父亲马学祥、母亲沈瑜墨见面。
要他突然对两个陌生人喊“爹娘”,实在一时张不开嘴,只能慢慢习惯。
但此刻。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来了。
走进书房,马英看着周围古色古香的布置,文房西宝摆放整齐,墙上挂着名人字画,家里看起来似乎并未衰落。
可他还是不放心,低着头,脆生生地道:“爹,女儿刚刚去了东市,看了看家里的铺子。
家里的生意现在是不是不太好?”
听到马英的话,父亲马学祥的注意力却没放在生意上,而是一脸惊诧地看向她,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夸赞:“女儿,你这是对家中生意有兴趣?
虽说女子不可抛头露面,但若是能在家中整治生意,倒也可以。”
马英对马学祥的解释并不满意。
他抬起倔强的脸庞,目光坚定地看了过去。
被女儿这样盯着,马学祥也没生气。
他眼里的马英,这才刚从痴症中恢复好没多久,不了解家中的规矩、礼法和人情。
这很正常。
马学祥顿了顿,接着道:“家里的生意,或许真的可能要破产了。”
马学祥语气轻松,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马英听后目瞪口呆,大吃一惊:“那爹你还不赶快把剩下的铺子都转出去,哪怕贱卖也得转!”
“只有把家里剩余的钱集中起来,才有机会重新做生意、东山再起!”
马英一脸焦急,语速飞快地说道。
他了解古代老百姓的生活,那可不是他这个现代人能忍受的。
现在他是马家大小姐,这三年还能熬一熬,可要是家里生意破产,真成了普通老百姓,日子可就难过了。
史书上的英雄史观、帝王传记,让人热血沸腾,但从人民史观的角度看,无论盛世还是乱世,老百姓大多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连吃饱饭都是奢望。
见女儿一副为家里着想、精明能干的样子,马学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畅快淋漓,丝毫没有为家里的困境担忧。
他弯下身子,摸了摸马英小巧玲珑的脑袋,笑意不减道:“大不了就吃你娘的软饭,你爹我其实也挺乐意当个小白脸的。”
“好歹爹爹还有个举人功名,你娘娘家也不会嫌弃。”
“反正他们家钱财多的是。”
“我娘?”
马英下意识地挑了挑眉,陷入沉思。
母亲姓沈。
难不成是大明最有名气的沈万三?
可现在是洪武十五年,沈万三早就客死他乡,流放云南时就没了性命。
但马英很快想通了。
破船还有三千钉,沈万三虽死,沈家的财富显然并未终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万三的财富足以保障沈家数代人的荣华富贵。
而且沈家此前经营着大量农业、商业,后世有着“第一水乡”之称的周庄。
如今正是沈家的聚居和发家之地。
至于眼前的父亲马学祥,马英之前并不知道他还有举人功名。
不过原生记忆本就不太可靠,有许多残缺,倒也能理解。
细细想来,其中的逻辑也说得通。
马英抬头打量了父亲马学祥一眼,只见他剑眉星目,五官端正,风神俊朗,面容间透着几分俊美,和自己前世有的一比。
“果然,吃小白脸这碗饭也不是谁都能行的。”
他暗自想着。
随后,马英开口又请求管理家中生意。
反正现在生意接近关门,马学祥也不在意,大手一挥,甚至请来了族中族学的夫子,配合着以前做生意的管家。
一起教马英生意上的门道。
之后,马学祥还专门为她腾出一间书房用作教习。
这么好的条件资源,还有机会,马英自然不会放弃。
可这时,书房内!
马平***着他的衣袖,撅着嘴说:“姐姐,我不想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不能不学了?”
“我们去玩纸飞机,好不好嘛?”
马平安的嘴撅得老高,都能挂个油瓶了。
马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顿时,刚刚还上蹿下跳的马平安立刻像个乖宝宝一样安稳坐下,只是鼓着腮帮子,像只仓鼠,圆鼓鼓的脑袋趴在桌上。
看起来怨气十足。
马英有些意外地点点头。
没想到血脉压制效果这么好,看来以后得多用用。
尽量把这个便宜弟弟培养得更优秀,也算是三年后对马家的一份回报。
他马英做人很公平,不会白受人恩惠的。
……此时,在城西马家院墙之外的一处茶摊里。
钦天监监正黄恺和天界寺主持宗泐法师相对而坐,两人品着清茶,通过推算确定方位,最终来到了城西一带。
再精确下去就不太可能了。
于是他们首接去了应天府的衙门,排查户籍。
没多久。
他们就确定了马皇后下葬那日金光极有可能落地的地方。
而在排查过程中。
他们的发现,令人震惊。
钦天监监正黄恺身体前倾,放下手中的瓷碗茶杯,目光肃然地看着宗泐法师:“法师,这世上难道真有轮回转世一说?”
“金光所落之处正好在这城西,城西又正好有一家富户马家,马家有一女,与皇后娘娘同名同姓,且就在这几日,原本的痴傻之症忽然痊愈。”
“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
钦天监的职责是观察天文、制定历法,也进行一些占卜、推算,但绝不包括眼前这种鬼神之事。
相较于他。
宗泐法师作为天界寺住持,且深受天子恩宠,无疑是更专业的,更适合探讨这个问题。
宗泐法师没有立刻回答黄恺,而是又稍待了片刻。
随后,应天府处衙役走来,拿出画师描摹好的图,轻轻放在两人身前的茶桌上。
等衙役离开,黄恺和宗泐法师不自觉地探出头,看向图画上的身影面容。
这一看。
黄恺手中的热茶都拿不稳了,茶水飞溅,差点弄湿了图纸,大部分都洒在了他的手腕上。
宗泐法师眼神一凝,神情顿时肃穆,随后更是不禁脱口而出道:“怎会,如此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