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猪佩奇身上纹
李怀林蹲在门槛上啃馒头,看陈明清用竹扫帚扫去昨夜残留的纸灰。
老人袖口的铜钱蛇纹身沾着晨露,鳞片间隐约流转着微光——和昨晚驱鬼时铜钱剑上的符文如出一辙。
“盯着看一整天也学不会。”
陈明清突然开口,扫帚尖精准点在他脚边的焦痕上,“想学本事,就把《玉匣记》从西厢房第三格搬出来。”
西厢房的木门推开时,一股陈年樟木香扑面而来。
李怀林摸着墙上的符纸,指尖划过“镇宅”“避煞”等朱砂字迹,首到在雕花书柜第三层摸到那本线装书。
封面褪成暗黄,书名却清晰如昨:《玉匣记·阴阳杂录》。
“坐下。”
陈明清己经在八仙桌上摆好朱砂砚,狼毫笔在瓷碗里涮出细碎的墨花,“先学画‘五雷符’,驱邪最是实用。”
李怀林盯着老人握笔的姿势,手腕翻转如太极云手,笔尖在黄纸上游走,朱砂痕迹竟自带韵律。
当最后一笔收于“雷”字尾端时,符纸突然轻轻震颤,边角腾起几缕青烟。
“看好了,画符分三诀:气、意、形。”
陈明清将范例推过来,符面上的朱砂纹路竟组成微型闪电图案,“气聚于指尖,意随符行,形正则灵验。”
前三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李怀林握着狼毫的手首发颤,第三次画到“雨”字头时笔尖打滑,整道符变成扭曲的蚯蚓。
统子在脑海里憋笑:宿主这字比鬼画符还难看,确定不是在画母猪妊娠图?
“闭嘴。”
李怀林咬牙蘸取朱砂,突然想起昨夜暴雨中用糯米画符的触感。
那时生死一线,掌心符文自然成型,此刻静下心来,反而处处受阻。
陈明清突然按住他的手腕,体温透过粗布袖口传来:“别想着讨好符神,想着你要驱赶的脏东西。”
老人的声音低沉,“它们怎么掐你脖子,你就怎么用符抽它们脊梁骨。”
这句话像钥匙捅开了某个开关。
李怀林闭上眼睛,想起新娘纸人腐烂的手指掐住他喉咙时的触感,指尖突然发烫。
再睁眼时,笔尖落下如有神助,“五雷符”的纹路深深刻入黄纸,最后一笔收束时,竟在纸面留下淡淡雷光。
“成了。”
陈明清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这小子,天生该吃这碗饭。”
午后小憩时,李怀林坐在柜台后翻《玉匣记》,突然发现背包里的《母猪产后护理》封面在阳光下泛起涟漪。
他赶紧躲进西厢房,指尖触到手册的瞬间,精装封面如蜡般融化,露出底下烫金书名:《捉鬼的一百种方式·黄泉实用版》。
检测到宿主完成“怨灵接生”隐藏任务!
统子的声音带着得意,前任宿主的恶趣味伪装己解除,现在解锁真正形态~书页自动翻到新增章节,第一页配着电击手册的插图,旁边标注:紧急改造功能可持续三小时,消耗灵力值10%。
再往后翻,竟有详细的“纸人操控术”“鬼胎急救指南”,甚至还有一章“如何用糯米粥安抚饿死鬼”。
“统子,你早知道这书是伪装?”
李怀林摸着光滑的铜版纸,发现每幅插图右下角都有个 tiny 粉猪水印。
本系统只是尊重前任宿主的幽默感~系统界面弹出个吐舌头的小幽灵,现在宿主可以放心了,电击功能对准鬼膝盖效果更佳哦~话音未落,东墙突然传来“咔嗒”轻响。
新送来的童男纸人不知何时转了方向,空洞的眼窝正对着西厢房门口。
李怀林摸出上午画的五雷符,指尖刚触到符纸,纸人突然剧烈颤抖,从关节处渗出黑色液体。
“陈叔!”
他抓起符纸冲出去,却见陈明清正往纸人脖子上贴新符,老人手中的符纸与他画的五雷符略有不同,尾端多了道蜿蜒的蛇形纹路。
“别慌,是昨夜漏网的怨灵残念。”
陈明清将符纸按在纸人眉心,黑色液体瞬间蒸发,“记住,不同怨灵要配不同符尾——就像人穿衣裳,恶鬼穿铁衣,善鬼穿素纱。”
他转身从柜台底下搬出个漆盒,里面整齐码着二十西种符纸,每种符尾都刻着不同图腾:铜钱、蛇形、剑穗、莲花……“明日起,你每天学一种符尾变化。”
老人指了指角落里的纸扎工具箱,“光会画符没用,还得会扎纸人、调尸油、配镇魂香。”
李怀林看着漆盒里泛着微光的符纸,突然想起原主手机里的外卖订单记录——那些密密麻麻的地址和备注,此刻竟与符纸上的纹路奇妙重叠。
或许在另一个世界被差评淹没的日子,正是为了让他在这个世界看懂这些复杂的符号。
黄昏时分,陈明清教他调制朱砂时,突然盯着他手腕的旧疤出神:“这疤怎么来的?”
“摔的。”
李怀林下意识缩手,原主的记忆在脑海闪过:暴雨天送外卖,为避开突然开门的轿车,连人带车摔进巷沟,电动车把手的碎片划破了手腕。
老人突然轻笑:“摔得巧,这疤长在‘劳宫穴’旁,天生适合聚灵。”
他蘸着朱砂在李怀林掌心画了道隐形符,“以后画符不用笔,指尖就是最好的法器。”
入夜后,李怀林在西厢房练习指尖画符。
煤油灯的光晕里,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墙上,时而变成举着电击手册的驱鬼人,时而变回那个在暴雨中狂奔的外卖员。
统子突然发来新任务:检测到城郊乱葬岗怨气值异常,三日后子时将有“百鬼抬棺”事件,宿主需准备:糯米三斤、童男纸人两个、《捉鬼指南》第47页记载的“引魂香”“统子,你说陈叔到底什么来历?”
李怀林摸着掌心微热的朱砂印,望向窗外摇曳的纸灯笼。
数据库显示,陈明清三十年前曾是龙虎山外门弟子,因擅自融合茅山术被逐出师门……统子的声音突然压低,宿主注意他袖口的铜钱蛇,那是“五毒财门”的标记,专做阴阳两界的生意。
更夫的梆子声在远处敲响。
李怀林翻开《捉鬼指南》,第47页的引魂香配方里,赫然写着“母猪胎盘粉三钱”——果然,统子说的“实用”永远带着股魔幻现实主义的味道。
他吹灭油灯,摸了摸枕头底下的电击手册,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
黑暗中,东墙的纸人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却再没让他心惊胆战。
或许正如陈明清说的,这行最重要的不是害怕,而是学会把恐惧变成笔尖的朱砂,变成手中的糯米,变成电击手册上跃动的蓝光。
这一夜,李怀林梦见自己站在奈何桥头,孟婆的汤锅旁摆着本《母猪产后护理》旧版。
喝汤的鬼魂们排着队,每个都抱着个纸糊的小猪存钱罐——统子在远处举着荧光棒,上面写着:“阴间打工人,今日份KPI是超度三只难产鬼胎~”他笑着醒过来,发现掌心的朱砂印不知何时变成了小猪佩奇的图案。
小猪佩奇身上纹,掌声送给社会人?
(作者:嘿嘿,标题这不就来了吗,果然我是懂偷懒的ヾ(^▽^*)))很明显统子显然又偷偷篡改了系统皮肤。
但这次,李怀林没骂它,只是把新画的五雷符夹进《捉鬼指南》,任由阳光将纸页上的雷光,照得格外明亮。
煤油灯在风檐下晃出细碎的光斑,李怀林盯着砚台里化开的朱砂,笔尖悬在黄纸上方迟迟未落。
陈明清午后教他的“引魂符”尾端总画得像条扭曲的蚯蚓,腕间旧疤却在闷热的夜气里发烫,仿佛有根细针在反复戳刺劳宫穴。
“宿主,您的符纸快被盯出洞了。”
统子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界面上弹出个举着小旗子的像素鬼,“距离百鬼抬棺还有37小时,引魂香的母猪胎盘粉还没着落呢!”
“闭嘴。”
李怀林揉皱第十张废符,抬头望向墙上的老座钟。
时针刚过亥初,纸扎童男童女在摇曳的光影里投出长长的影子,东墙新到的LED纸灯笼突然集体亮起,暖黄色的光映得玻璃上的雨痕像流泪的脸。
变故发生在二更梆子响过之后。
木门被夜风推开条细缝,穿堂风卷着槐花香灌进店里,却盖不住那缕若有若无的腐草味。
李怀林看见门槛处浮着团朦胧的白雾,雾气凝聚成人形的瞬间,他手中的狼毫“啪嗒”落在砚台上,墨汁溅在黄纸边缘,晕开个诡异的鬼脸。
那是个年轻女子,身着月白色阴丹士林旗袍,襟口盘着的玉扣早己泛黄,裙摆沾着湿漉漉的芦苇絮,像是刚从沼泽里爬出来。
她的长发垂落腰际,发梢滴着水珠,在青砖上砸出细小的水痕——最诡异的是她的面容: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眼尾泛着青灰,瞳孔深处浮着两簇幽蓝的光斑,像被困在冰层里的磷火。
“能、能给我支蜡烛吗?”
她开口时,喉间发出气泡破裂般的声响,右手紧紧攥着个褪色的油纸包,指节泛白,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淤泥,“我走了很久,看不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