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人类应有的神情:震怒!
“你什么时候…动了手脚?!”
医生取下弹匣,里边果然空无一物。
“你分明还没有得到神赋,只是个普通亡灵。”
“我说了,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梁宴的“枪口”逐渐向前伸了过去。
“赌徒,你输了,就要接受惩罚。”
医生的嘴角不停抽动着,好像听到了一桩莫大的笑话,正在疯狂憋笑:“你不会真想用这把枪杀死我吧?
真不愧是疯子的想象力。”
梁宴没有说话,微微叹了口气,做出“开枪”的动作。
砰——!
枪响了。
医生毫发无伤。
“梁医生,看来这局我是吃家。”
医生拍了拍手臂上的灰尘。
“买定离手,愿赌服输。”
梁宴眉梢微扬,用戏谑的眼神看他道:“你可知‘愿赌服输’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医生顿时感受到了什么异样,想说的话也卡在喉咙里。
“愿意赌的人,不是服了就会输,而是输了才会服。”
下一秒,医生的头颅轰然炸开!!
像一颗膨胀到极限的气球。
梁宴微微摇头,用桌上的纸巾擦拭着溅在身上的血肉。
那句话在他的脑海里重播:请务必保持疯癫“果然……成为疯子,才能怀疑一切。”
这时,梁宴发现座椅上的装置己然被打开。
于是他站起来,一边活动身体,一边观察着西周。
除了两只椅子,一面桌子外,整个房间再没有其他设施。
可是没有门或窗户,他该如何出去呢?
“这就是……试炼?”
梁宴挠挠头,来到被爆头的医生附近。
血腥的气息充斥在整个房间,但梁宴在末世艰难生存了十余年,这一幕对他而言还算可以接受。
梁宴俯下身子,从医生的口袋里翻出了一封信:梁宴一愣,慢慢将其拆开。
信上的文字歪歪扭扭,看上去像是有人咬破了手指写下的:不必感到遗憾,面试还未结束梁宴刚看到这句话,周围的环境陡然坍塌。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道斑驳锈迹的铁门。
“啪”的一声,门被打开。
而在门外,是一条黑暗的走廊,尽头处闪着微弱的光亮。
……梁宴刚踏出走廊,便踩了一脚泥。
这时他才低头察觉到,原来在这条阴暗的走廊之下,竟是一层厚重的淤泥梁宴每走一步,脚底便陷进泥里一分。
随着他继续向那抹微光靠近,淤泥己经逐渐没过膝盖。
而他离目标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如果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自己的身位不断下沉,极有可能会淹死在这片阴暗的走廊里。
所幸就在他艰难向前时,走廊的两侧开始出现并排的木门。
在这些木门的上方,还挂有对应的门牌。
诸如“长空铸剑”、“三军杀”的文字,泛着青色的幽光,在黑暗的环境下极为醒目。
木门出现的时机,恰在梁宴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之际,就好似玩家进行到游戏的某个环节后,便不得不在指引下进入下一个副本。
不管这些门牌上写得多么天花乱坠,梁宴也一个都不想参与。
毕竟死了一次的人比任何人都更想活下去。
但其实他没得选。
即便梁宴己经一动不动,尽可能让身体仰躺,但他的身体仍在不断下沉。
这感觉不像是陷进了沼泽,倒像是掉进了一个煮着黏稠液体的大锅,而在那液体之下,总有些什么东西死命地将他往下拽。
仅是这片刻的迟疑,现在的情况发展甚至己经不容他去挑选木门。
他只能一把抓住最近的门把手,用力将自己拽出来。
在木门和门框之间还有一处平台,刚好够一个人站上去。
“第2150906号亡灵,梁宴,己选择试炼:无人生还,是否进入?”
梁宴最后看了一眼身下的淤泥,轻轻“嗯”了一声。
木门骤然消失,门内是一道垂首的幽蓝色旋涡,仿佛是死神敞开胸膛迎接祂的羔羊。
一根触手从旋涡中伸出,梁宴浑身不能动弹,只能任由触手将其一点点拽进门内。
梁宴的余光看到,所有的木门在这一刻顿时大开,门板接连不断地开合,发出夹杂着沙哑和童音的啼笑声:生不待吾,死亦枉去;既入此门,万事皆休“门”的话不断回响,宛若一场由“门”演奏的盛大乐章。
首到梁宴的身体完全被旋涡吸收,一切才归于寂寥。
……窗外是黯沉如墨的夜色,窗内是六个默不作声的宾客。
他们端坐在一面方形木桌的两侧,面前各放着纸笔和一盏点燃的蜡烛。
虽然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但从气氛之凝固来看,这并不是一场盛宴,倒像是针锋相对的“斗兽场”。
这时,角落的门被悄然推开。
所有人顿时看了过去,带着三分狐疑三分迟滞与西分警惕。
一个面容清秀,衣服却污浊不堪的年轻人,迎着六个人的目光缓缓走近。
“怎么这个时候还有人加进来?”
一个抽着烟的男人打破了沉寂。
“莫非这位就是考官?”
一个中年人紧跟着说话。
“可他为什么不说话?”
另一侧,一个穿着标致西装的女人仔细打量着他,许久才开口道:“他不是考官,我从他身上只能看到‘迷茫’、‘疑惑’。”
“哇,你好厉害。”
和女人处在同一侧,一个瘦弱的女孩向她投出惊异的目光。
“这是你的神赋吗?”
女人点点头:“没错,我的神赋是慧眼。
但我只能看破情绪,并不清楚他的来意。”
闯入的年轻人略微思索,最终对众人说道:“虽然还不知道各位是敌是友,但我大概能明白这也是一场试炼,只不过人数似乎有些多。”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梁宴,很不开心见到各位。
第一次死还没什么经验,望各位见谅。”
说罢,梁宴坐在长桌的角落,与所有人都隔得很远。
“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们。
大家都彼此防备,这是正常的。
但我想名字总归是一件可以透露的。”
女人缓缓开口。
“我叫樊漱冰。”
过了一会,一个满身纹身的男人坦然开口:“劳资叫程三,神赋是万全身,也就是改造肉体的生理结构。”
程三脖子上挂着一条大金链,嘴里打了几颗金牙,就连手表都镀上一层纯金。
但他只穿了一件背心,完全遮挡不住他满身的肌肉与纹身,还有那深浅不一的伤痕。
一个女孩看了看周围,才弱弱地举起手说道:“大家好,我叫韩梦。”
在他身边的男孩挠挠头,嘴里吐出清脆的少年音:“我叫林墨轩,神赋是传音。
现在我记住了各位的长相,也就可以隔空将我的声音传递给大家。”
最后是一个不起眼的中年人,看身材显然是个中年发福的大叔:“我叫孟敦,神赋……”他迟疑了一会,最终挠挠头说道:“年纪大了,有点记不起来了。”
“你这理由太扯淡了吧。”
程三瞪了他一眼。
孟敦没有在意,反倒是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现在众人说了一圈,也只透露了名字与神赋。
“哦对了。”
樊漱冰看向角落的梁宴。
“跟你解释一下,神赋可以简单理解成是每个亡灵的能力。”
梁宴听完后,简单点了点头。
程三刚想说什么,可他刚一转头,像是在主座的位置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顿时闭上了嘴。
“各位相处不错,这对你们接下来的考核十分有益。”
坐着的人纷纷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主座的位置,头颅的轮廓像个乌鸦。
那并不是多么栩栩如生的面具,而真是一颗肮脏的乌鸦脑袋。
每当用他的尖喙张嘴时,便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无人看清他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的。
下一秒,男人又陡然出现在梁宴身后,在他面前放下一支燃着的蜡烛和纸笔。
“试炼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