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苏砚雪攥紧袖中半幅残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绣着寒砚纹的裙裾被殿内炭火烧得微暖,却暖不了心口那团冻了三年的冰。
裙角的寒砚纹在火光下若隐若现,恍惚间与记忆中父亲握笔的手重叠,他曾说:“砚雪,这纹路里藏着苏家军的魂。”
“沈氏 —— 砚雪。”
殿上公公拖长的嗓音像把钝刀,在寂静里划出刺耳的痕。
苏砚雪抬头,见鎏金屏风后转出一道月白身影,腰间玉佩随步伐轻晃,正是十二岁那年她亲手系上的双生蝶佩。
只是如今那人眉目冷肃如霜,唇角紧抿成一道直线,袍角拂过屏风时,她看见他指尖在 “山河永寂” 四字上顿了顿,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 “永寂” 下未被完全覆盖的 “照君” 笔画,像是在安抚一道陈年旧伤。
玉扳指触到青砖的凉意突然让苏砚雪指尖一颤,三年前除夕跪在刑部大牢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那时她的掌心也像现在这样贴着冰冷的地面,等着见父亲最后一面,却等来萧承煜的侍卫送来染血的蝶佩。
而此刻萧承煜袖口飘来的沉水香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与当年寒江渡口刺客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让她瞬间想起他替自己挡刀时,温热的血滴在颈间的触感。
“端妃娘娘,请接旨。”
萧承煜的声音混着沉水香飘来,苏砚雪指尖一颤,残图边缘的墨痕蹭脏了掌心 —— 那是父亲入狱前一日,她在寒砚斋画的《寒江雪夜图》,舟中少年衣袂上的纹路,与萧承煜此刻腰间玉佩分毫不差。
她注意到他宣读圣旨时,将 “端妃” 二字的圣旨末端捏出了褶皱,指节泛白,像是在抗拒从自己口中说出的封号。
“臣女接旨。”
她屈膝跪地,玉扳指触到冰凉的青砖,忽觉掌心一烫。
皇帝赏赐的翡翠镯内侧刻着 “永徽十七年”,正是父亲被诬通敌、苏家军在寒江覆没的年份。
苏砚雪垂眸,看见萧承煜靴底沾着的雪水,在青砖上洇出小小的水痕,像极了那年他替她挡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