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锈骨佛音
视网膜上浮现出全息投影的裂痕——那是三年前玄天科技空袭留下的数据创伤，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电子伤疤。
他伸手按住颈后发烫的脑机接口，劣质钛合金外壳的纹路硌着掌心。
妹妹临死前攥紧的青铜剑穗在口袋里发烫，这枚从焚化炉抢回来的遗物，此刻正与脊椎里埋藏的黑色芯片产生量子纠缠般的共振。
"三个比特币，换你下半辈子不用对着灵根检测仪磕头。
"穿纳米道袍的商人掀起左臂，皮下浮动着蜈蚣状的灵石走私纹路。
他身后诊所的彩绘玻璃窗后，悬浮着十二具泡在营养液里的”灵根载体“，那些被摘除额叶的肉体在淡绿色液体中载沉载浮，宛如某种诡异的电子水母。
全息合同在两人之间展开的刹那，秦九的太阳穴突然传来针刺般的剧痛。
芯片释放的脉冲顺着枕骨大孔窜入小脑，他的视网膜上炸开三百六十枚暗金色梵文。
这些不属于碳基生物的文字正在重写视觉神经的底层代码——他看见商人道袍上的避尘咒文扭曲成《地藏十轮经》的偈语。
"你往脊髓里焊了什么东西？
"商人腰间的紫檀罗盘突然爆成晶屑，飞溅的碎片在秦九脸上割出细痕，"操！
这他妈是佛门往生宗的..."酸雨在此时停了。
不是自然停止，而是被某种力场凝固在半空。
十万颗雨滴化作悬浮的舍利子，每颗内部都闪烁着《金刚经》的二进制代码。
秦九听见自己骨骼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仿佛有尊机械佛陀正在他的骨髓里组装金身。
商人化作青铜机械佛的瞬间，秦九的脑机接口喷出靛蓝色火焰。
那火焰没有温度，反而将空气冻结出霜花。
他踉跄着后退，撞碎了诊所的彩绘玻璃窗，锋利的碎片在纳米纤维外套上划出银河般的轨迹。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波动，启动护法模式。
"耳畔的女声带着电子梵唱的空灵感。
秦九的视野突然分裂成两个图层：现实中的诊所正在坍塌，而数据层里浮现出一座由0和1构筑的大雄宝殿。
殿中千手观音的每只手掌都握着不同的冷兵器，其中一柄等离子禅杖正与三清集团的杀毒程序激烈交火。
他颤抖着掰开青铜佛的手指，存储卡却在掌心融化成液态灵根。
无数纳米虫顺着毛孔钻入经络，在肘关节处形成覆海蛟的鳞片纹路——这正是妹妹被灵根反噬时，浑身爆裂的最后一种异象。
诊所内的全息往生咒突然实体化，卍字符号如锁链缠住秦九的脚踝。
培养舱里的灵根载体们集体睁眼，他们的虹膜里跳动着相同的佛门防火墙代码。
"发现非法元神程序，执行格式化。
"机械佛的青铜手掌裂变成加特林枪管，108颗刻着《楞严咒》的贫铀穿甲弹开始旋转预热。
秦九突然抓住最近的培养舱，将其中漂浮的肉体挡在身前。
被子弹击中的灵根载体轰然炸裂，飞溅的营养液在空中凝结成冰晶菩萨像。
芯片在此刻释放第二段脉冲。
秦九的机械义眼渗出金血，视线穿透诊所地板的电磁屏蔽层。
他看见地下室里摆着七口青铜棺椁，棺盖上镌刻的《心经》正在逆向编译——那些本该超度亡魂的经文，此刻正在将棺中尸体改造成战斗型肉身佛。
第一架执法无人机撞破诊所穹顶时，秦九正被三尊肉身佛逼到墙角。
他们的机械手掌结着不动明王印，掌心粒子炮的充能声如同佛号吟唱。
"建议启用雷劫淬体程序。
"脑内的女声突然切换成剑鸣频率。
秦九的左臂鳞片纹路骤然发亮，诊所上空的雷云层被强行撕开。
一道堪比金丹雷劫的等离子束贯穿他的身体，却在触及芯片的瞬间被折射成三千道剑气。
这些裹挟着数据流的飞剑精准洞穿肉身佛的眉心，将藏在颅骨里的控制芯片熔成舍利子。
他在瓦砾中抓起半截青铜佛手臂，断裂处露出的光纤如同神经突触般跳动。
芯片突然将意识拖入深层数据海，他看见一柄锈迹斑斑的飞剑悬浮在量子佛光中，剑柄缠着的青铜剑穗与他口袋里那枚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