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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蝉鸣裹着热浪扑在青石板路上,林深攥着布袋的手指节发白。

荣宝斋的鎏金牌匾在烈日下泛着冷光,门前的金丝楠木茶台旁,穿唐装的胖老板正捏着紫砂壶浇茶宠。

"林少爷可算想通了?"赵金牙嘬着茶渍斑斑的牙缝,金表在手腕上晃出刺眼光斑,"上回说的三十万,这会儿可要打个对折。

"林深喉结滚动,布袋里的羊脂玉璧硌得掌心生疼。

父亲躺在ICU的监测仪声响突然在耳畔炸开,他闭了闭眼:"这是乾隆爷赏给我家祖上的...""哎呦喂!"赵金牙突然拍腿大笑,肉褶子在脖颈处堆成浪,"这年头谁家没几件'祖传宝贝'?上个月西街老王还说他们家夜壶是杨贵妃用过的呢!"柜台后几个伙计跟着哄笑,玻璃柜里的和田玉貔貅咧着嘴,像是在嘲笑他的窘迫。

汗珠顺着脊椎滑进裤腰,林深猛地转身要走,却被两个纹身汉子堵在门槛。

檀香味混着赵金牙的雪茄烟喷在后颈:"林少爷,令尊的医药费可等不起啊。

十五万,现钞。

"雕花窗棂将阳光切成碎片砸在地上,林深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雨夜。

父亲把装着玉璧的黄花梨匣子推给他时,枯槁的手指抠进被褥:"阿深,这物件...要等穿灰布衫的人来..."话没说完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

"灰布衫?"赵金牙突然变了脸色,雪茄灰簌簌落在织锦地毯上。

他肥厚的手掌按住玻璃柜,腕间沉香串珠撞出闷响:"你说清楚,什么灰布衫?"林深还没开口,门口风铃突然叮咚乱响。

穿月白旗袍的身影挟着薄荷香飘进来,高跟鞋敲在青石板上像玉磬清音。

"赵老板又在欺负生客?"女人葱白的手指拂过博古架,鎏金护甲在元青花梅瓶上叩出脆响。

赵金牙的胖脸瞬间堆满褶子:"苏小姐说笑了,我们正经生意人..."话没说完就卡在喉咙里——那柄湘妃竹折扇正点在他鼻尖前三寸。

"正经人会在宣德炉里掺铅?"被称作苏小姐的女子转身时,翡翠耳坠在林深眼前荡出绿漪。

他这才看清她的样貌,柳叶眉下生着双凤眼,眼尾缀着颗朱砂痣,像是古画里走出来的仕女。

赵金牙额角暴起青筋:"苏砚心!别以为你爷爷是...""是比某个往哥窑瓷里灌水泥的体面些。

"苏砚心轻笑,腕间缠着的伽楠香串突然垂落,在林深握着的布袋上轻轻一碰。

他忽然感觉掌心发烫,玉璧在布袋里微微震动,眼前竟浮现出模糊画面:穿着朝服的工匠正在灯下雕琢玉料,鎏金盒盖上分明刻着"内务府造办"五个篆字。

"林先生,"苏砚心的声音像浸了冰泉,"可否借玉璧一观?"不等他回答,那双戴着蕾丝手套的手已经解开布袋。

羊脂玉璧触到空气的刹那,整个店铺的光线似乎都柔和下来,璧身游丝毛雕的云纹在阳光下流转,隐约有龙气升腾。

赵金牙的雪茄掉在地上,他肥硕的身躯突然灵活得不可思议,几乎是扑向玻璃柜下的保险箱:"二十万!不,三十万!林少爷咱们现在就签合同!"苏砚心却将玉璧往八仙桌上一扣,"啪"地展开洒金扇面:"嘉靖年间苏州陆子冈的游丝毛雕,用的是和田玉龙喀什河籽料。

"扇尖忽然挑起玉璧对着阳光,"可惜..."林深的心提到嗓子眼,他分明看见玉璧内部有血丝状纹路在流动。

苏砚心的护甲划过璧缘某个缺口:"同治年间摔裂过,用辽东老岫玉补的。

"她转头时眼尾朱砂痣红得滴血,"赵老板,您家掌眼师傅该换人了。

"赵金牙的脸涨成猪肝色,柜台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林深突然按住玉璧,方才苏砚心触碰过的位置还在发烫,他眼前又闪过画面:暴雨倾盆的当铺,长衫男人将玉璧塞给戴圆帽的洋人,账本上赫然写着"光绪二十六年"。

"不止。

"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1900年流入东交民巷,被法国参赞杜朗克收走。

"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惊住,这些信息就像原本藏在玉璧里,此刻突然涌进脑海。

苏砚心的扇子停在半空,她眼底闪过异色:"林先生好眼力。

"转身时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线条骤然绷紧,"这玉璧,我出三百万。

"风铃突然疯狂作响,三个穿灰布衫的男人悄无声息地立在门槛阴影里。

为首的老者拄着阴沉木拐杖,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笑声:"苏家丫头,这不合规矩吧?"灰布衫老者踏进店门的瞬间,博古架上所有瓷器同时发出蜂鸣。

林深感觉耳膜突突直跳,玉璧在掌心烫得像块火炭。

苏砚心反手将洒金扇***后颈盘扣,伽楠香串突然绷直成线,竟是把乌沉沉的软剑。

"二十年不见,你们倒是学会在白天现形了。

"她剑尖垂地,旗袍下摆无风自动。

柜台后传来伙计的惊呼——那些明清瓷器的釉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裂。

老者拐杖重重一顿,裂纹瞬间停在博古架第三层。

林深这才看清他的模样:灰布衫领口绣着暗金螭纹,左眼蒙着鲛皮眼罩,右眼瞳孔竟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苏老鬼还没咽气?"老者声音像是砂纸磨过铁器,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扔在八仙桌上。

纸包散开时腥气扑鼻,赫然是半只风干的耳朵,断面处还粘着枚翡翠耳钉。

苏砚心剑光暴涨,却在触及老者衣角时骤然凝滞。

林深看见她手腕青筋凸起,软剑像被无形丝线缠住般颤抖不止。

老者独眼转向他怀里的玉璧,喉间发出咯咯怪笑:"林家的灵犀指,果然还没绝种。

"林深突然头痛欲裂,眼前画面如走马灯旋转:暴雨夜的古宅,父亲将玉璧塞进他书包,院墙外晃动着无数灰布衫身影。

记忆最深处的画面被撕开一角——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被按在青砖地上,右耳鲜血淋漓..."小心!"苏砚心的厉喝将他扯回现实。

老者拐杖顶端弹出三寸钢刺,直取他咽喉。

生死关头,林深本能地举起玉璧格挡,羊脂白玉突然迸发清越龙吟。

钢刺在距玉璧半寸处生生停住,老者独眼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林深感觉有热流从玉璧涌入指尖,眼前突然清晰浮现出拐杖内部的构造——阴沉木芯里嵌着九根毒针,握柄处暗藏机簧,甚至还"看"见钢刺表面涂抹的靛蓝色毒液。

"苗疆五毒教的蛇心散,"他听见自己机械地报出信息,"中毒者会从骨髓开始溃烂。

"这话出口时他自己都脊背发凉,仿佛有另一个灵魂借他的口在说话。

老者暴退三步撞翻茶台,紫砂壶摔碎的脆响中,苏砚心的软剑已缠上他脖颈。

伽楠香串突然爆出火星,空气里弥漫起檀腥味的白烟。

"走!"她拽着林深冲破后窗时,三枚金钱镖擦着发梢钉入窗棂,入木三分的镖尾都刻着骷髅头。

两人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狂奔,苏砚心的高跟鞋竟能踏出八卦步。

转过七个弯后,她突然将林深推进扇朱漆小门。

霉味扑面而来,林深刚要开口,就被冰凉的护甲捂住嘴。

黑暗中有幽蓝光亮起,他看见整面墙的博古架,每层都摆着浸泡在药水里的...人体器官。

"别碰任何东西。

"苏砚心点燃墙角铜灯,火光映出她惨白的脸色。

她扯开旗袍立领,锁骨处赫然有道紫黑掌印,"这是他们追魂手的标记,你已经被盯上了。

"林深背靠冰凉的青砖墙,玉璧不知何时已嵌进他掌心纹路。

苏砚心突然扯过他的手按在檀木匣上,他眼前立刻浮现画面:穿中山装的老者在拍卖场举牌,突然捂住心口倒下,背后灰影闪过..."这是我爷爷昏迷当天的场景,"她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现在你明白为什么灰布衫要抢玉璧了?"窗外传来夜枭啼叫,远处隐约有唢呐声飘忽不定。

林深突然按住太阳穴,大量陌生记忆疯狂涌入:五岁时父亲握着他的手摸遍青铜鼎纹路,十八岁生日那晚书房传来的激烈争吵,还有总在深夜来访的、穿灰布衫的客人...苏砚心从腰间暗袋抖出七枚古钱,在青砖地上摆出北斗阵型。

当最后那枚"鬼脸开元"归位时,整间密室突然响起编钟轰鸣。

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林深眉心:"听着,接下来二十四时辰,你会看到所有古物的记忆。

"话音未落,林深突然抓住她腕间伽楠香串。

上海滩的当铺、九十年代香港的拍卖会...每个场景里都有灰布衫的身影在买卖血色古玩。

"他们在收集怨器。

"苏砚心抽回手腕时,鲜血正从鼻孔渗出,"用横死之人的陪葬品炼邪术,二十年前你父亲就是发现了这个..."屋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十二道灰影倒挂在屋檐。

为首那人摘下斗笠,月光照亮他右耳的翡翠耳钉——正是油纸包里那只断耳的主人。

翡翠耳钉在月光下泛着血光,断耳男人腐烂的半边脸突然开始蠕动。

林深看见他耳后爬出条碧绿蜈蚣,那毒虫竟在啃食自己新生的血肉。

苏砚心反手甩出三枚铜钱,钉住蜈蚣的瞬间,整面浸泡器官的博古架突然喷出黄烟。

"闭气!"她拽着林深撞破西墙暗门,腐臭的护城河水汽扑面而来。

身后传来瓦罐碎裂声,十二道灰影如蝙蝠倒悬追击,刀刃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中,林深突然看清岸边柳树上绑着的红绳——那分明是父亲书房里挂过的金刚结。

河水突然沸腾,七盏莲花灯顺流而下。

苏砚心纵身跃上最近那盏,伽楠香串甩出缠住林深手腕:"踩北斗位!"他踉跄着踏在灯座上,冰冷河水浸透裤管时,掌心玉璧突然与莲灯产生共鸣。

追击者发出非人惨叫,他们的灰布衫在触及河面时腾起青烟。

林深低头看见莲灯里封着的鎏金符咒,正随着水流变幻出二十八宿的图案。

断耳男人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纹着的饕餮纹竟活过来般张开巨口。

"抓紧!"苏砚心剑尖挑起河面,水花凝成冰箭射向饕餮纹。

那怪物虚影吞下冰箭的刹那,林深眼前闪过画面:民国二十三年的月夜,同样的饕餮纹出现在当铺掌柜背上,正在给青铜鼎浇灌人血。

他本能地咬破舌尖,将血抹在玉璧上。

羊脂白玉突然映出北斗七星,河面莲灯应声炸起七丈水幕。

追击者的灰布衫在水幕中燃烧,露出布满咒文的躯体。

苏砚心趁机甩出软剑,剑锋割破第三盏莲灯的瞬间,整条河道开始顺时针旋转。

天旋地转中,林深感觉有冰冷的手指按在他后颈。

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脑海:母亲临别时塞给他的犀角梳突然发烫,梳齿间渗出黑血的画面;十八岁生日宴上,父亲砸碎的那个定窑瓷瓶里爬出的血虫..."醒神!"苏砚心一耳光将他抽醒,两人已站在废弃码头的铸铁灯塔上。

她撕开旗袍下摆包扎流血的小腿,露出腰间巴掌大的青铜罗盘:"这是你父亲当年托付的浑天仪,能定位所有怨器。

"林深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玉璧不知何时已嵌进罗盘中央的凹槽。

指针疯转三圈后指向江心,夜空突然劈下闪电,照亮江底若隐若现的沉船轮廓。

"二十年前的鬼船案。

"苏砚心齿间咬着绷带打结,"你父母当时就在船上。

"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浮现血色刺青——正是沉船侧舷的龙纹标记。

江面突然升起浓雾,有摇橹声穿透雾气逼近。

林深看见艘乌篷船破浪而来,船头站着个撑油纸伞的侏儒。

那侏儒转身时,伞面露出张惨白的京剧脸谱,嘴角咧到耳根。

"苏掌柜好手段。

"侏儒声音尖细如孩童,伞骨却弹出十二柄弯刀,"可惜灰家的东西,活人带不走。

"伞面旋转时,弯刀竟组成朵钢铁莲花,直取苏砚心咽喉。

林深突然抓起罗盘,浑天仪表面的二十八宿纹路与玉璧产生共鸣。

他眼前浮现出父亲操作浑天仪的画面,手指自动拨动三层星盘。

当紫微垣对准天枢星时,江底突然传来闷响,沉船桅杆破水而出,正好撞碎刀莲。

侏儒怪叫着跌进江中,乌篷船里却窜出九道黑影。

这些裹着黑袍的怪人四肢反折爬行,后颈都插着三寸骨钉。

苏砚心甩出古钱击退最近的黑袍人,铜钱却在中途熔成铁水。

"是湘西尸匠的烙魂钉!"她将浑天仪塞给林深,"去沉船找龙纹匣!"说罢纵身跃下灯塔,软剑在黑袍人包围中划出北斗剑阵。

林深抓着生锈的铁梯往下爬,掌心玉璧突然发出灼光。

他看见沉船甲板上有串湿漉漉的脚印,延伸向货舱的脚印突然变成血手印。

货舱门吱呀作响的瞬间,身后传来破空声——侏儒的油纸伞正钉在他头顶三尺处,伞骨里探出淬毒的钩爪。

货舱深处突然亮起幽蓝磷火,有道熟悉的身影站在积水的货箱间。

林深瞳孔收缩,那个穿着灰色毛衣的背影,分明是昏迷三年的父亲!货舱里的积水突然漫过脚踝,林深盯着那个灰色毛衣的背影,指甲掐进掌心的疼痛提醒他这不是梦境。

侏儒的钩爪擦着耳畔划过,在生锈的铁板上灼出青烟,他踉跄着扑向货箱间隙,腥咸的江水却突然变成粘稠的血浆。

"阿深。

"那个背影转过身,父亲的面容在磷火中忽明忽暗,右手却握着把滴血的洛阳铲,"把玉璧给我。

"林深倒退着撞上货箱,腐朽的木条断裂,露出里面成捆的民国报纸。

泛黄的《申报》头版照片里,二十年前的沉船事故报道上,父亲举着浑天仪的身影与眼前之人完美重合。

货舱顶部传来金属撕裂声,苏砚心的软剑刺穿钢板垂落,剑穗上挂着的六枚铜钱正在急速旋转。

"别看他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