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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西头的盐碱地泛着白霜,踩上去“咔嚓”响。

林大山弯腰除草,锄头起落间惊起几只灰蚂蚱。

主角蹲在田垄上,用树枝画着改良方案,袖口被春风掀起,露出腕骨上淡青色的疤——那是原身醉酒时用镰刀划的。

“三弟,”林大山首起腰捶背,粗布短打被汗水浸透,“你真要种这地?

去年爹拉了十车粪都没救活……”“换个法子试试。”

主角捡起一块土坷垃,碾开后里面裹着盐粒,“把腐叶和草木灰掺进去,再种点耐碱的作物……”“啥是耐碱?”

春桃蹲在旁边,手里攥着个破陶罐,里面装着她从各家茅厕偷攒的草木灰,“三叔,这灰真能让地长庄稼?”

“能。”

主角摸了摸她的头,小姑娘头发里还沾着昨天赵氏泼的菜汤,“就像人饿了要吃饭,地‘饿’了也要喂东西。”

秋菊坐在田埂上,用树枝戳蚂蚁窝。

她怀里抱着个布包,里面是主角让李氏偷偷藏的半块粟米饼。

五岁的孩子己经学会把食物分成三瓣,一瓣给姐姐,一瓣给三嫂,最后一瓣攥在手心焐热了才肯吃。

远处传来王氏的叫骂声,夹杂着赵氏的尖笑。

主角不用回头也知道,她们在翻他的屋子——找藏起来的酒钱和赌债欠条。

李氏攥着竹篓的手紧了紧,竹篾扎进掌心,却一声不吭。

“三嫂,”春桃突然扯了扯李氏的衣袖,用手语比画,“三叔真的变了吗?”

李氏看着田地里弯腰忙碌的身影,想起今早他塞给自己的半块饼——那是从林栋手里抢的。

原身从前总说“女人不值半斗米”,可现在他却把最大的窝头分给她们,还说要带自己去医馆治哑疾。

她轻轻点头,从竹篓里拿出几个野鸡蛋——这是她今早摸黑去山上捡的。

春桃眼睛一亮,秋菊却拽了拽姐姐的衣角,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留给三叔,他没吃早饭……”主角接过鸡蛋时,指腹触到李氏掌心的血痕。

她慌忙把手藏到背后,却被他抓住手腕。

伤口是今早赵氏推搡时划的,掺着草屑和灰泥,己经开始化脓。

“等会儿去镇上买金疮药。”

他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那是用原身的铜酒壶换的,“再买两斤麸子,咱家母猪该下崽了。”

林大山擦了把汗,从腰间摸出个硬饼掰成两半:“先垫垫肚子吧,家里……咳,娘说以后没你的饭了。”

饼子硬得能砸核桃,主角咬下时听见自己牙床“咯吱”响。

春桃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菜团,里面裹着野葱和树皮:“三叔吃这个,我昨天挖的……”“傻丫头。”

主角把菜团塞进她手里,“以后别挖树皮了,伤胃。

等咱们的地长了庄稼,顿顿吃热乎的。”

秋菊突然指着远处:“三嫂,鸟!”

一只灰鹤从芦苇荡里腾起,翅膀掠过枯黄的苇杆。

李氏望着鹤影,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耳后的疤痕。

主角注意到她的动作,想起原身记忆里的片段——李氏被买来时,脖子上戴着块碎玉,原身喝醉后拿去换了酒钱。

“等赚了钱,给你赎回来。”

他低声说,“还有你的嗓子,一定能治好。”

李氏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诧。

春桃扯了扯她的衣袖,用手语比画:“三叔说要给你买药?”

李氏点头,指尖在掌心写了个“信”字。

秋菊突然咯咯笑起来,指着主角的头发:“三叔,草!”

不知何时,主角头上沾了根蒲公英的绒毛。

春桃伸手替他摘掉,绒毛却在风里飘远,像极了她们摇摇欲坠的命运。

“该回去了。”

林大山扛起锄头,望向村子方向,“趁娘没发现咱们藏吃的……”话没说完,就见赵氏扭着腰走来,怀里抱着林栋,身后跟着拎着木棍的王氏。

三岁的男孩手里攥着块油饼,油汤顺着下巴往下滴。

“好哇!”

王氏一拐杖敲在春桃背上,“偷家里的草木灰给野男人用?

反了天了!”

春桃踉跄着摔倒,陶罐滚进泥里,黑褐色的草木灰洒了一地。

秋菊尖叫着扑过去抢罐子,被赵氏一脚踢开:“赔钱货!

敢跟你弟弟抢东西?”

“够了!”

主角冲过去抱起秋菊,小姑娘额头磕在石头上,立刻肿起个包,“你们要闹到什么时候?”

“闹?”

赵氏冷笑,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看看这是啥!

你婆娘藏的鸡蛋——好哇,我们吃霉窝头,你们躲这儿吃细粮!”

李氏比划着“山上捡的”,王氏却一拐杖抽在她背上:“还敢撒谎!

偷来的东西也敢给野种吃?”

“这是我让她捡的。”

主角把秋菊递给春桃,挡在李氏身前,“以后家里的鸡蛋都归春桃秋菊,她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放屁!”

王氏举起拐杖要打,却被林大山攥住手腕。

老大的眼眶通红,粗粝的手掌像铁钳般箍住母亲的胳膊:“娘,不能再打了……春桃秋菊也是您孙女!”

“孙女?”

王氏 spit了口唾沫,“女娃子生来就是赔钱货!

你弟弟媳妇连个蛋都下不出来,还敢护着别人的野种——”“她不是野种!”

春桃突然大喊,攥着陶罐的手在发抖,“我和秋菊是林家的女儿,凭啥不能吃饭?

凭啥要挨打?”

赵氏愣了一瞬,随即甩了春桃一巴掌:“反了!

小***敢顶嘴——”“啪!”

一声脆响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主角攥住赵氏的手腕,女人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却抵不过他此刻的狠劲:“再动她们一根手指头,我就把你扔进村西的乱葬岗!”

“你……你敢!”

赵氏脸色发白,却仍嘴硬,“你爹不会放过你的!”

“我爹?”

主角冷笑,指了指远处的田地,“等我把这三亩盐碱地种出庄稼,你们就知道,这个家谁说了算。”

王氏盯着他眼底的狠戾,突然想起村里的传说——乱葬岗的女鬼会拖走打女娃的人。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拐杖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走!”

她扯着赵氏的袖子,“别跟疯子一般见识!

等他爹腿好了,有的是法子治他!”

看着她们走远的背影,春桃突然蹲在地上哭起来。

秋菊趴在她肩头,轻轻替姐姐擦眼泪,却不知道自己额头的血己经浸透了头发。

主角蹲下来,用衣袖替秋菊擦掉血迹:“疼吗?”

小姑娘摇摇头,从怀里掏出半块油饼——那是赵氏刚才骂街时掉的。

她把饼子掰成三瓣,最大的给姐姐,最小的塞进李氏手里,自己留了指甲盖大的一块。

李氏看着掌心的饼渣,突然伸手抱住两个孩子。

春桃愣了愣,也伸出胳膊环住她们,三个身影在风里缩成小小的一团。

主角站起身,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远处的芦苇荡传来水鸟的啼叫,像是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悲鸣。

他弯腰捡起一根蒲公英绒毛,轻轻吹向天际——“等着吧,”他低声说,“用不了多久,这片土地就会开出花来。”

李氏抬头看他,阳光穿过他额前的碎发,在眼底映出一片金光。

她突然用手语比画:“我信你。”

春桃看懂了,嘴角扬起笑。

秋菊吮着手指,奶声奶气地说:“三叔,花……”是的,会有花的。

主角想,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为这些被踩在泥里的人,也为这个即将苏醒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