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终于艰难地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一盏摇曳的青铜油灯,昏黄的光晕下,陈旧的雕花帐幔在穿堂风里轻轻晃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混合着潮湿的霉味,令她胃部一阵翻涌。
“姑娘!
您可算醒了!”
尖锐的女声突然在耳畔炸响,沈星阑猛地偏头,只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跪在床边,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双眼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您都昏迷了整整三天,可把春桃吓死了!
王爷刚刚还来过,说要是您再不醒......”沈星阑张了张嘴,想要回应,却发现喉咙干得像被火燎过一般,发出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这是......哪儿?”
话一出口,她便愣住了。
这声音,分明不是自己的!
不等小丫鬟回答,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金属碰撞的轻响。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裹挟着寒气踏入屋内。
沈星阑抬眼望去,呼吸瞬间停滞。
来人穿着玄色劲装,外披一件绣着暗纹的黑色披风,腰间悬挂的龙脊剑泛着幽幽冷光。
他眉眼如刀刻般凌厉,左眼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眉骨斜劈至颧骨,为那张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添几分肃杀。
那双狭长的凤目扫过沈星阑时,仿佛淬了冰的利刃,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杀意。
“沈星阑,装够了没有?”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本王的耐心有限。
侧妃因你一尸两命,你以为装昏迷就能逃过罪责?”
沈星阑如坠冰窟,大量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这才惊觉,自己竟然穿越了,而且还成了罪臣之女沈星阑,被皇帝赐给这位威名赫赫的镇北王萧厉做侍妾。
就在三日前,侧妃突然小产,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她,认定是她嫉妒侧妃有孕,暗中下了毒手。
“王爷明鉴,妾身真的什么都没做......”沈星阑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挣扎着想要起身辩解,却因身体太过虚弱,一个不稳又跌回床上。
萧厉冷笑一声,大步上前,铁钳般的手狠狠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证据确凿,你还有何可说?
若不是陛下旨意,本王早将你挫骨扬灰!”
他的呼吸喷在沈星阑脸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三日后,随军出征。
你就去战场上,为侧妃和本王未出世的孩儿赎罪!”
沈星阑只觉得下颌快要被捏碎,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她死死盯着萧厉眼中燃烧的仇恨,心中涌起一股不甘。
明明不是她做的,为什么要替人背锅?
而且,让一个弱女子随军出征,这分明就是要她的命!
“王爷......”沈星阑艰难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您难道就不想知道,这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侧妃小产,真的是因为我吗?”
萧厉的眼神微微一滞,随即又恢复了冰冷:“事到如今,狡辩还有何用?
本王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猛地甩开手,沈星阑的头重重撞在床头,眼前一阵发黑,“好好准备吧,别以为能逃过惩罚。”
说完,萧厉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沈星阑瘫在床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一片茫然。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无依无靠,还要面对来自萧厉的仇恨和未知的危险。
但沈星阑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既然老天让她重生,她就一定要活下去,还要查出真相,为自己洗刷冤屈!
窗外,寒风呼啸,吹得窗棂“咯吱”作响。
沈星阑咬了咬牙,暗暗发誓:萧厉,我们的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