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小厮见他回来,赶忙迎上前去,但却缩着脖子,眼睛不住地往内院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三公子,大小姐又魇住了,半夜惊叫,说是……说是瞧见了姑爷。”
小厮终于鼓足勇气说道。
谢寅安的脚步猛地一顿,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这个消息感到有些意外。
他沉默片刻,然后轻声问道:“大姐夫不是己经去世三年了吗?”
“是啊,三公子,可大小姐就是这么说的。”
小厮连忙点头应道。
谢寅安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纸人,那纸人早己干透,但那股淡淡的檀香却依然萦绕在他的指尖,仿佛是一种无法抹去的记忆。
“大姐夫死了三年,骨头都该化成灰了。”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眼底却不自觉地沉了沉,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找大夫看了吗?”
他接着问道。
“看了,大夫说是忧思过甚。”
小厮压低声音回答道,似乎生怕被别人听到。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补充道:“可昨夜值夜的婆子说,瞧见大小姐房外飘着盏灯笼,青白色的,像……像人骨头做的。”
谢寅安眉梢微挑,忽然想起雨中那把素伞——伞面透出的光,也是这般诡谲的青白色。
---**内院·大小姐闺房**谢大小姐倚在榻上,眼下乌青,手指死死攥着锦被。
“阿姐。”
谢寅安在榻边坐下,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前冷汗,“梦见什么了?”
谢大小姐瞳孔微颤,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他在火里,喊我救他。”
“火?”
“北疆的火。”
她猛地抓住谢寅安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寅安,他说他不是战死的……他是被人害死的!”
谢寅安眸色一沉。
三年前,谢家军在北疆遭遇埋伏,大姐夫率先锋营断后,最终尸骨无存。
朝廷给的战报上写的是“力竭殉国”,可若真如阿姐所说……窗外忽的刮过一阵冷风,烛火剧烈摇晃。
谢寅安抬眼,视线穿过半开的窗棂,落在院角那棵老槐树下——一盏素白的灯笼静静悬着,无风自动。
灯罩上隐约映出张人脸,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话。
---**城西·破庙**景夭夭指尖轻点伞骨,伞面微颤,一缕青烟飘出,化作佝偻老者的虚影。
“陈大的执念己了,明日入轮回。”
她收起伞,声音清冷,“下一个。”
庙内阴影里,一道纤细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个年轻女子,穿着褪色的红裙,脖颈上一道狰狞勒痕。
她低着头,声音幽幽的:“我……我想见一个人。”
景夭夭抬眸:“名字。”
女子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谢家军,第七营,赵临。”
景夭夭指尖一顿。
谢家军?
她缓缓抬眸,望向谢府方向。
夜风掠过,破庙外的枯树上,一只乌鸦突然振翅飞起,朝着城内疾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