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掌心鳞劫-撕裂手套的禁忌
登龙蜷缩在卫生间隔间里，咬着毛巾撕开浸透血的绷带。
掌心的鳞片己经长成扇形，青灰色的尖端泛着金属光泽，每片鳞片边缘都刻着细小的甲骨文——和上午教室里那道拓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嘶——”毛巾被咬出破洞，他强忍着没让***溢出。
鳞片根部的血肉正在溃烂，露出底下跳动的青色血管，那是龙血与凡人血脉冲突的征兆。
三个月前第一次出现鳞片时，只是指尖冒出针尖大的突起，现在己经蔓延到整个手掌，照这个速度，下次月圆时恐怕会——“叩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思绪。
登龙迅速将手藏进卫衣口袋，开门看见唐沁裹着沾满血的外套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从校史馆顺来的《断龙诀》：“他们在调取全市监控，我们只有半小时。”
她的左手臂缠着临时绷带，伤口周围泛着诡异的紫黑——那是陨铁箭毒。
登龙皱眉拽她进隔间，锁上门时瞥见她脖颈处露出的银色项链，吊坠是枚镂空的香炉，里面装着细小的香灰。
“先处理你的伤。”
他扯下她的绷带，看见伤口周围爬满蛛网状的黑纹，“陨铁毒会顺着神血侵蚀内脏，你明明是人类，为什么……”“别问。”
唐沁塞给他支注射器，里面是淡金色的液体，“校史馆密室的冰柜里拿的，专门中和神庭武器毒素。”
针头扎进皮肤的瞬间，登龙闻到她发间的檀香突然浓烈起来。
液体注入血管的地方泛起热意，他看见自己掌心的鳞片竟在微光中收缩了几分。
唐沁盯着他的手，忽然抓住他手腕按在镜子上：“用龙血激活断龙诀。”
《断龙诀》摊开在洗手台上，第一页的“封脉篇”插图正是个掌心缠满锁链的男人。
登龙咬破舌尖，将血滴在书页上，古老的文字突然流动起来，在镜中映出他后颈的鳞片投影——那些鳞片正组成一幅地图，中心是座被锁链缠绕的青铜巨门。
“这是葬神学院的位置。”
唐沁按住他肩膀，镜中地图突然碎裂，化作无数光点钻进他掌心鳞片，“你的血脉能感应神骸，而校史馆地下埋着的，是上古龙神的左臂骨。”
便利店外传来警笛声。
登龙听见停车场方向有皮鞋踩过水洼的声音，至少三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人腰间挂着弑神者徽章特有的银***。
他反手将唐沁推进隔间，扯下卫衣帽子遮住半张脸，同时用袖口擦去镜子上的龙血痕迹。
“记住，你只是普通学生。”
他低声说，指尖在她后背轻轻点了三下——这是刚才在逃跑路上约定的暗号，“三秒后我冲出去，你从通风管道走。”
“登龙，你的鳞片……”“别管我。”
他打断她，从口袋里摸出便利店买的医用手套，故意在戴的时候露出半截鳞片，“他们要的是‘疑似龙族血脉者’，不是‘救了班长的热心同学’。”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更急。
登龙冲唐沁眨眨眼，突然扯开手套，让掌心鳞片在灯光下闪了闪，然后猛地拉开门——“救、救我！”
他装出惊恐的颤抖，将流血的手伸向前来检查的黑衣男人，“刚才有怪物追我，它、它的爪子和我的手一样……”男人的义眼瞬间亮起红光。
登龙看见他镜片上跳动的数值从“E级”跳到“C-”，故意踉跄着撞向对方，将藏在指缝间的鱼鳞胶抹在对方风衣内衬——那是他用午餐肉罐头里的鱼鳞混合胶水做的假货，能短暂干扰香火值检测。
“先生，他受伤了！”
唐沁适时从隔间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我们在操场看到怪物，它有翅膀和鳞片，还有……”她突然捂住嘴，眼神飘向登龙的手。
黑衣男人的同伴己经举起扫描仪对准登龙，红光扫过他掌心时，鳞片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登龙这才惊觉，刚才用龙血激活断龙诀时，竟不小心触碰到了神骸共鸣的禁忌。
“警告！
检测到龙类血脉反应！”
扫描仪发出刺耳警报。
登龙听见身后的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摩擦声，知道唐沁己经脱身。
他转身就跑，故意撞翻货架，让泡面和罐头滚落在地，为追击者制造障碍。
身后传来枪响，陨铁子弹擦着他耳边飞过，在墙上烧出拳头大的洞。
不能用全力，至少要保留七成伪装。
他冲进仓库，反手锁上门，看见墙角堆着几箱过期的冻肉。
登龙扯下卫衣，露出己经长出半截龙鳞的后背，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每片之间都缠着他用耳机线编的锁链——这是《断龙诀》里提到的“凡人锁龙术”，用凡物束缚神力，代价是每片鳞片生长都伴随骨裂般的疼痛。
“砰！”
仓库门被踹开。
登龙抓起箱冻肉砸向追兵，趁机翻窗跳进后巷。
雨还在下，他躲在垃圾桶后，听见黑衣男人在打电话：“目标血脉纯度约37%，具备初级龙化能力，但香火值始终显示C级……可能是伪龙种。”
“收到，立即送往神庭实验室。
重复，立即……”话音戛然而止。
登龙从垃圾桶缝隙看见，男人的脖子上缠着根银白色的丝线，丝线另一端握着个戴兜帽的人，对方指尖缠绕着冰晶——那是他在旧书市见过的“冰蚕术”，黑市售价十万香火值的高阶神术。
是佣兵？
他按住狂跳的心脏，看见兜帽人抬手摘下男人的义眼，放在掌心端详。
义眼中流出的金色液体竟在地面凝成符文，登龙认出那是“葬神学院”的招生暗号——三个月来，他在全市二十七个废弃电话亭里都见过这个符号。
“小子，躲够了吗？”
兜帽人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像是用喉音器发出的。
登龙站起身，假装腿软跌坐在地，看见对方脚边躺着另外两名监察员，身上覆盖着薄冰，显然己经被冻成了活人冰雕。
“你是谁？”
他故意让声音发抖，同时将右手藏在背后，鳞片正在不受控制地生长，“他们说我是伪龙种，我根本不知道……”“嘘——”兜帽人抬手，冰蚕丝突然缠上登龙脖颈，“省点力气，你以为监察团为什么追你？
因为你掌心的鳞片？
不，因为你上周在图书馆搜了‘葬神学院’十七次，每次搜索都用了‘龙’‘香火’‘弑神者’三个关键词。”
登龙瞳孔骤缩。
他明明每次都用学校电脑的无痕模式，而且搜索后都会用橡皮擦除浏览器记录——除非，那些记录根本不是存在于电子世界，而是……“神庭的‘书魂’会吞噬人类的搜索欲望。”
兜帽人逼近，登龙闻到对方身上有浓烈的艾草味，“你每搜一次，就给葬神学院的青铜门喂了口香火，现在那扇门己经为你开了条缝，而我……”他摘下兜帽，露出左脸狰狞的烧伤疤痕，右眼里嵌着枚冰蓝色的神晶：“是来给你送录取通知书的。”
登龙这才注意到对方腰间挂着的徽章——青铜底色，上面刻着柄断刃和燃烧的香炉，正是他在唐沁徽章上见过的图案。
男人抛出个金属圆筒，登龙下意识接住，筒身刻着行小字：“葬神学院招生处·雇佣兵特招”。
“穿上这个。”
男人扔来个黑色包裹，里面是件带兜帽的作战服，胸前绣着褪色的“青铜佣兵”徽章，“你的鳞片会暴露身份，这衣服用冰蚕丝混着神骸碎骨织的，能掩盖龙息。”
登龙展开衣服，发现内衬缝着细小的符文，正是《断龙诀》里提到的“隐鳞咒”。
他抬头看向男人，后者正用冰蚕丝切割监察员的义眼，取出里面的金色核心：“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叫老鬼，青铜级佣兵，接了学院的招生委托。”
“为什么选我？”
登龙穿上衣服，惊讶地发现鳞片接触布料的瞬间就自动收缩，“全市那么多觉醒者，为什么……”“因为你敢在教室里用龙息烧伥鬼，却故意装成E级废物。”
老鬼将金色核心塞进登龙口袋，“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劲儿，很对葬神学院的胃口——尤其是雇佣兵部。”
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
老鬼拽着登龙冲进巷子深处，拐过三个路口后，停在间挂着“深夜裁缝铺”招牌的小店前。
橱窗里模特穿着的西装上绣着骷髅与香炉，玻璃上贴着张褪色的海报：“定制神术装备·承接弑神委托”。
“进去找老板娘，就说老鬼介绍的。”
他敲了敲橱窗，里面的骷髅模特突然转动头颅，空洞的眼窝对准登龙，“你需要副能遮住鳞片的手套，最好是用……”“冰蚕裹尸布。”
登龙脱口而出，想起第一章章节目录里的内容，“用葬神岭冰蚕吐的丝，混着千年女尸的裹尸布织成，能压制神血沸腾。”
老鬼挑眉：“看来你比我想象的更了解行情。
别废话，老板娘只在子时营业，进去后不管看见什么都别尖叫——她上个月刚剥了个窥视她秘密的佣兵的皮。”
小店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登龙进门就闻到浓重的艾草味，墙上挂着各种诡异的装备：用天使羽毛做的防弹背心、镶嵌恶魔牙齿的匕首、盛着不明液体的试管里泡着眼球状的晶体。
柜台后坐着个戴黑色面纱的女人，正在用缝纫机缝制什么，机针闪烁着寒芒——那是用弑神者的箭镞磨成的。
“老鬼的人？”
她头也不抬，手里的布料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正是登龙需要的冰蚕裹尸布，“手套要长指还是短指？
要不要加刺青伪装？
最近流行在指尖缝‘凡人纹’，能骗过三级以下的香火值扫描。”
“长指，加伪装。”
登龙走近柜台，看见她正在缝制的手套内侧绣着细小的锁链图案，“多少钱？”
“十万香火值，或者……”她突然抬头，面纱滑落一角，露出左眼的金色竖瞳，“你的一片鳞片。”
登龙全身肌肉绷紧。
女人伸出手，掌心躺着枚跳动的香火值结晶，那是只有高阶佣兵才能获得的“星耀结晶”：“我知道你有，刚才在巷子里，你用龙息烧了监察员的徽章，那一下至少赚了五千香火值。”
她居然能看见我的隐藏数值？
登龙这才惊觉，自己的香火值面板在她面前竟是透明的。
他想起《狂神》里的设定，高阶佣兵能看破低阶者的伪装，看来这个老板娘至少是黄金级以上——甚至可能是星耀级。
“成交。”
他咬牙割下一片掌心鳞片，鳞片离开身体的瞬间，伤口处涌出金色血液——那是纯血龙族的标志。
老板娘瞳孔微缩，接过鳞片时，登龙看见她袖口露出的纹身：三柄断刃交叉，中间是团燃烧的香火。
和唐沁的项链吊坠一模一样。
“有意思。”
她将鳞片扔进旁边的坩埚，蓝色火焰瞬间腾起，“己经三百年没见过纯血龙族了，上一个敢来我这儿的，被我做成了龙鳞匕首。”
手套缝好了。
登龙戴上的瞬间，整只手像是浸在冰水里，鳞片被死死压回皮肉下，连指尖的龙纹都被伪装成普通的胎记。
老板娘扔来面镜子，镜中映出的少年掌心只有道淡淡的疤痕，像极了烫伤留下的痕迹。
“记住，这手套每天只能摘三次，每次不能超过十分钟。”
她递来瓶透明液体，“鳞片生长时涂这个，能骗过神血检测——成分是我的眼泪，别问怎么来的。”
登龙接过瓶子，闻到里面有腐烂的花香。
店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老鬼踹开门冲进来，背后跟着五个浑身缠着绷带的怪物，他们的皮肤下蠕动着黑色的触手，正是被神血污染的“堕神者”。
“走！”
老鬼甩出冰蚕丝缠住登龙，破窗而出的瞬间，登龙看见老板娘站在柜台后，指尖缠绕着龙鳞化作的匕首，嘴角扬起冷笑：“下次带多点鳞片来，我想试试龙血墨水的味道。”
三人在 rooftops 间跳跃，堕神者的触手擦着登龙脚踝划过，在他小腿留下道血痕。
老鬼突然转向，将登龙推进个废弃水塔，自己迎向追兵：“从这儿下去，操场的青铜门己经开了！
记住，别告诉任何人你能看见香火值真实数值！”
水塔内部漆黑一片。
登龙摸着生锈的梯子往下，忽然听见头顶传来老鬼的怒吼：“登龙！
如果能活着进学院，去雇佣兵部找‘断刃香炉’的标志！
我们……”声音戛然而止。
登龙攥紧拳头，掌心的鳞片在手套下蠢蠢欲动，他能感觉到老鬼的香火值正在迅速归零——那个浑身是疤的男人，为了给他争取时间，正在用生命拖延追兵。
不能回头，必须活下去。
梯子尽头是片积水的空地，月光从顶部破洞照进来，在地面映出个巨大的圆形图案。
登龙认出那是葬神学院的校徽，蟠龙衔着香火的标志。
他掏出老鬼给的金属圆筒，拧开后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纸，上面用龙血写着：“龙隐于渊，方得永恒。
——葬神学院招生办”积水突然泛起涟漪。
登龙后退半步，看见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青铜门的轮廓从黑暗中升起，门上的锁链正在自动脱落，露出门中央的浮雕——那是条吞噬自己尾巴的龙，嘴里吐出的香火形成漩涡。
“登龙，16岁，香火值隐藏等级：SS级。”
机械音在空荡的水塔中响起。
登龙瞳孔骤缩，这才惊觉自己的香火值面板不知何时被解锁了，数值栏里跳动的不是之前伪装的“C级”，而是刺眼的**“？？？”
**。
青铜门缓缓打开，门内涌出的气流带着古老的檀香。
登龙摘下手套，让掌心鳞片在月光下舒展，鳞片映出的倒影里，他后颈的龙脊鳞片己经连成整片，形成完整的龙神图腾。
“你有两个选择：”“一，走进门，成为葬神学院最危险的雇佣兵。”
“二，留在人间，看着身边所有人被你的血脉连累而死。”
他想起唐沁染血的项链，想起老鬼最后那句“断刃香炉”，想起掌心鳞片下跳动的龙息。
登龙将手套塞进裤兜，抬脚踩进青铜门的阴影，听见身后的水塔传来脚步声——不是堕神者，而是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檀香气息。
**“登龙，”**唐沁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登龙转身，看见她站在月光里，项链吊坠正在发光，“欢迎来到葬神学院——我的……龙神候补。”
她抬手摘下项链，香炉吊坠裂开，里面掉出枚燃烧的香火，那香火飘向登龙，融入他掌心鳞片，化作行只有他能看见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