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变卖与暗流
阳光照在玻璃门上，反射的光刺得她眯起眼。
三个月后，这座城市将沉入水下，而现在，这间父母辛苦供了二十年的房子，是她换取生存物资的第一张牌。
"程小姐是吧？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推门出来，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我是周扬，您这套房子地段不错，但最近市场行情……"程星禾没等他说完，首接打断："全款，三天内付清，价格可以比市价低10%。
"周扬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眼底闪过一丝精明。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低："程小姐这么急，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程星禾没接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前世她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神——在物资配给站，在黑市交易点，那些揣测、试探、算计的目光。
她知道周扬在想什么，但她不在乎。
"行，既然您爽快，我也不绕弯子。
"周扬从抽屉里抽出一份合同，"不过这个价格……可能需要走点特殊渠道。
"程星禾接过合同，扫了一眼，手指在"现金交易"西个字上停顿了一下。
"有问题？
"周扬挑眉。
"没有。
"她干脆地签了字。
走出中介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母亲发来消息：”星禾，你爸说气象局的朋友透露，今年可能会有异常降雨，我们要不要提前准备些东西？
“程星禾盯着屏幕，胸口微微发紧。
父亲是工程师，人脉广，消息灵通，但前世他们都没能逃过那场洪水。
她深吸一口气，回复：”嗯，我待会儿去超市，家里缺什么？
“母亲很快回：”买点耐放的，米面油之类的，再带些常用药。
“程星禾看着这条消息，眼眶微热。
母亲总是这样，明明察觉到了异常，却还是用最平常的语气提醒她。
她想起前世洪水来临时，母亲把最后一件救生衣塞给她，自己却……她用力闭了闭眼，把回忆压下去，转而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喂，老李？
对，是我。
你那边太阳能板还有货吗？
……全要。
"老李的仓库在城郊，偏僻，但货物齐全。
程星禾把车停在一片锈迹斑斑的铁皮棚前，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塑胶的味道。
"哟，程小姐，稀客啊！
"老李叼着烟迎上来，粗粝的手掌在工装裤上蹭了蹭，"你要的太阳能板，我这有最新款，转化率22%，就是价格……""我全要，今天拉走。
"程星禾没废话，首接递过一张银行卡。
老李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爽快！
"他转身朝仓库里吼了一嗓子，"小张！
搬货！
"趁着工人装车的间隙，程星禾在仓库里转了一圈。
角落里堆着几台柴油发电机，她伸手摸了摸，金属外壳冰凉。
"怎么，对发电机也感兴趣？
"老李凑过来，压低声音，"这批货来路正，但……"他搓了搓手指，"得加钱。
"程星禾没接话，只是问："有风力发电的配件吗？
"老李眯起眼："程小姐，你这是要搞独立供电啊？
"程星禾平静地回："学校科研项目。
"老李哈哈一笑，也没多问，转身去翻库存单。
程星禾站在原地，目光扫过仓库里的监控摄像头，心里默默计算着还需要采购的物资。
突然，她的视线停在仓库后门——那里站着两个男人，正低声交谈。
其中一人穿着军绿色的工装裤，袖口卷起，露出手臂上的刺青。
程星禾的呼吸微微一滞。
前世，她在黑市见过这个人。
周扬的手下。
装完货，程星禾没多停留，首接开车离开。
后视镜里，那两个人还站在仓库门口，目光追着她的车。
她握紧方向盘，指尖发冷。
周扬的动作比她预想的快。
回到家，父亲正在书房研究图纸，见她回来，抬头问："太阳能板买到了？
""嗯，明天安装。
"程星禾放下包，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爸，你认识周扬吗？
"父亲皱眉："做地产的那个？
""对。
""他名声不太好，你怎么突然问起他？
"程星禾抿了抿唇："今天卖房子，中介是他。
"父亲放下笔，神色严肃起来："他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程星禾摇头，"但我感觉……他可能盯上我们了。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星禾，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程星禾心跳漏了一拍。
"这几天你买的东西……"父亲指了指院子里堆放的物资，"不像是普通储备。
"程星禾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吃饭了！
"父亲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
晚饭是红烧排骨和清炒时蔬，平凡得让人想哭。
程星禾低头扒饭，舌尖尝到久违的家常味道。
前世洪水后，这样的饭菜成了奢侈。
"星禾，"母亲突然开口，"你外婆留下的医书，我整理了一些，你要不要看看？
"程星禾抬头："医书？
""嗯，里面有些方子……"母亲顿了顿，"可能用得上。
"程星禾心跳加速。
她想起玉镯内侧的篆文，会不会和外婆的医书有关？
饭后，她跟着母亲进了书房。
书架上摆着一排泛黄的古籍，母亲抽出一本《本草备要》，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一段手写批注："这是你外婆写的，关于瘟疫防治的。
"程星禾凑近看，那些字迹娟秀却有力，写着：”大疫之年，当以苍术、艾叶熏屋，可避秽气……“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字，突然，书页夹层里滑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古怪的符号，和玉镯内侧的刻纹极为相似。
程星禾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这是什么？
"她轻声问。
母亲摇头："不清楚，可能是你外婆的笔记。
"程星禾捏着纸条，心跳如雷。
她有种预感——这串符号，或许是开启玉镯真正秘密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