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细密的波纹中,某个特定频段闪烁着诡异的荧光绿,像极了深海中引诱猎物的发光水母。
我凑近屏幕,消毒水与薄荷糖的混合气味突然浓烈得令人窒息,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正捏住我的鼻腔。
就在这时,头顶通风管道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细碎的发光光纤如黑色雪花般飘落,在地面拼出扭曲的符号。
"江医生!
3号储物间的监控画面全变成雪花了!
"小张突然抓住我的白大褂下摆,她的瞳孔里映着不断闪烁的平板电脑屏幕。
我转身时,瞥见护士站的电子钟开始逆向飞转,数字像融化的蜡油般扭曲变形,最终定格在2007年9月12日——母亲医疗事故调查报告封存的日期。
记忆突然刺痛太阳穴,那天我在整理母亲遗物时,曾在她的白大褂口袋里摸到过某种金属薄片,当时以为是普通胸牌。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突然转为血红,警报声像生锈的齿轮般撕裂空气。
当我冲向3号储物间时,路过的病房传来诡异的响动。
透过虚掩的门缝,我看见本该昏迷的患者正用手指在玻璃窗上反复刻画同个符号——那是母亲实验室黑板上呼吸网络结构图的核心标记。
推开储物间铁门的瞬间,腐臭与福尔马林的气味如实体般扑面而来。
数十个密封罐整齐排列在金属架上,罐中浸泡着跳动的心脏组织,那些器官表面布满发光的光纤脉络,在浑浊的液体里泛着诡异的虹彩。
最中央的玻璃罐上贴着标签,日期赫然是2007年9月12日,罐底沉着一枚银色胸牌,与我记忆中母亲口袋里的物品完全一致,背面刻着的拉丁文"Respirium Sculptor"泛着冷光。
"这些心脏......在模仿脑电波频率。
"我用镊子夹起一缕漂浮在福尔马林中的光纤,金属器械触碰的瞬间,整面墙的老式电路开关突然自动弹开。
泛黄的图纸从墙缝中飘落,人体解剖图与电路板线路完美重叠,心脏位置赫然标注着"意识中枢"。
小张的平板电脑突然自动播放音频,变声处理的机械音在密闭空间回荡:"江医生,你终于找到真相了。
"储物间的灯管开始剧烈闪烁,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心脏同时加速跳动,罐壁被撞得咚咚作响。
发光的光纤从瓶口溢出,在地面编织成巨大的矩阵。
我惊恐地发现,这些光纤组成的图案与医院的建筑平面图完全吻合,而我们所在的储物间,正是整个网络的交汇点。
"快出去!
"我抓住小张的手腕转身,却发现门把手上缠绕着发光的丝线。
走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像是无数人穿着橡胶底鞋在地面摩擦。
透过门缝,我看见数十个患者正机械地走来,他们的眼睛泛着光纤的幽蓝,脖颈处隐约可见发光的丝线相互缠绕,形成巨大的神经网络。
这些患者中有老人,有孩子,他们面无表情,如同提线木偶般整齐划一地朝着储物间移动。
紧急时刻,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映入眼帘:"地下三层,废弃手术室,带上胸牌。
"发件人号码是一串乱码,却莫名让我想起母亲临终前在病床上写下的最后一串数字。
当我抬头时,小张己经晕倒在地,她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所有患者的脑电波汇成了同一个图案——母亲实验室黑板上的呼吸网络结构图。
而储物间里,那些发光的光纤矩阵仍在不断扩大,仿佛某种活物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