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都围在那漆黑的废墟前,我飞身下马,不去看那些人惊愕的神色,在断壁残垣中翻找起来。被我骇住的侍卫才反应过来,要来擒我,我停下刨土的手,面无表情道: 不让我找,我就咬舌自尽。
顾岑在远处背着手看着侍卫搜寻尸首,身边站了一众神色各异的嫔妃。
我冷笑一声,埋头在废墟中翻找起来。天空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继而大雨瓢泼,人群散去。冥冥之中,我仿佛知晓,这迟来的场雨是苍天给我姐姐最后的判词,它宣告着,我姐姐傍身的好运,终离她远去。她痴傻七年一朝清醒的奇迹,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跪坐在满地乌漆的泥泞里,已从活要见人成了死要见尸。听说人烧化会有骨灰,我不想雨水把骨灰冲刷殆尽,但究竟哪片焦土下,才藏着属于我姐姐、属于蓬蓬的那一抔黄土呢?
我这灰暗的一生,我这卑鄙的罪人,我这企图反抗的羔羊,终于得到了穷凶极恶的报复。
最痛不过往事成灰,可我连一捧灰都没有。
姐姐,我不怕了,我已有没什么可以失去。
双手刨得鲜血淋漓时,一道伞影拢住了我。
别找了。一双明黄缎靴出现在我视线里,踩着那废墟。
顾岑居高临下地看我: 先避雨,朕命人加大力度搜查。
我置若罔闻,他又道: 这宫不小,过几日才能搜完它。
他向我伸出手,挡住我脸上的光: 斯人已逝,节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