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38号通风管道内，看着下方穿防化服的研究员拖拽裹尸袋。
袋口露出的手腕系着褪色红绳——和临川求婚时戴的是同款。
当警报声骤然响起，我舔到嘴角残留的液体，尝到了铁锈味的海风。
"第79号实验体又逃逸了！
"扩音器里的声音带着哭腔。
透过网格钢板，我看见培养舱里漂浮的人形生物——他们全都长着周临川的脸，只是皮肤下涌动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
最左侧舱体标注着：镜像原型体-初代（2023.4.15）通风管突然剧烈震动，某种粘稠的黑色物质从接缝处渗出。
我摸到临川的门禁卡，芯片接触管壁时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下方传来机械臂运作的轰鸣，整面墙的显示屏突然亮起，画面里是七里河车祸现场的全息投影。
两个周临川相撞的刹那，时空褶皱如涟漪荡开。
我惊恐地发现其中一辆车是从反方向驶来的——就像镜像倒放的画面。
当爆炸发生，有银白色流体从他们体内溢出，在空中凝聚成DNA双螺旋结构。
"你果然在这里。
"冷冰冰的枪管抵住后颈，我闻到了栀子花香。
穿白大褂的女人摘下防护面罩，她耳后的朱砂痣在蓝光下像滴血，"我是江夏，临川的..."通风管突然断裂，我们跌进灌满绿色溶液的环形舱。
漂浮的电子眼突然全部转向我，江夏的瞳孔泛起机械虹膜特有的同心圆纹路。
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金色光斑，那图案与怀表星图缺失的象限完美契合。
"他骗了我们所有人。
"江夏的指甲突然伸长成手术刀，划开自己小腹。
本该是内脏的位置，密密麻麻的芯片在透明腔体里闪烁，"看看监控记录的时间戳。
"全息屏弹出2023年4月14日的监控画面：临川正在给昏迷的我注射紫色液体，而窗外分明是七里河大桥的夜景。
更可怕的是，他白大褂袖口沾着青灰色苔藓——和车祸视频里实验室的增生组织一模一样。
警报声突然变成尖锐的蜂鸣，培养舱接连爆裂。
那些"周临川"爬行时发出节肢动物的咔嗒声，皮肤裂开处伸出金属触须。
江夏将我推进传送舱的瞬间，我看到她后背的条形码——编号开头是"LYQ-415"。
量子传送的蓝光中，我听见临川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当你在七里河看见两个我时，真正的我己经在时间褶皱里循环了147次..."剧痛从锁骨处炸开，金色光斑化作燃烧的星图烙进皮肤。
当我摔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头顶"天庭实验基地"的霓虹灯牌正在漏电。
雨水中漂浮着彩色油膜，映出我身后无数个重叠的倒影。
穿旗袍的女人蹲下来，她烟杆敲击地面的节奏和怀表齿轮声完全同步。
"小念终于来了。
"她吐出的烟圈在半空凝成星图，"你父亲参与建造这个超弦传送门时，可没说过会赔上女儿的爱情。
"我摸到口袋里的金属残片突然发烫，那是怀表最后的零件。
女人轻笑着用烟杆挑起我下巴，身后传送门里正走出穿军装的林深——他的琥珀色眼睛此刻泛着和周临川相同的银灰色。
百米外的玻璃幕墙轰然倒塌，皮肤正在融化的周临川从量子尘埃中显现。
他左手保持着人类形态，右半边身体却己变成流动的金属，掌心托着个跳动的心脏状装置。
"游戏升级了。
"他的声音混杂着临川的温柔与机械音的冰冷，"现在要杀你的，可不止镜像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