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的热腾腾的蒸汽在客厅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我缩在沙发角落，像只被逼到墙角的仓鼠。

二姨的香水味混合着红烧肘子的油腥，熏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小宇啊，不是二姨说你......"涂着玫红色指甲油的手越过果盘，精准揪住我的耳朵，"上次给你介绍的幼儿园老师多水灵，你怎么说人家像你表姐？"

“疼！疼！松手！”

我盯着茶几上的砂糖橘，它们黄澄澄的肚皮上还沾着水珠，像三十八个咧着嘴看热闹的小太阳。厨房传来剁饺子馅的咚咚声，每一下都剁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我属狗她属鸡，生肖相克。"我第108次祭出玄学盾牌。

"瞎说！"三姨从糖醋鱼里抬起头，鱼眼睛正对着我翻白，"你王叔家儿子娶了属龙的，现在二胎都......"

"小叔！"五岁的侄女突然扑到我腿上，手机屏幕怼到我眼前，"这个公主为什么没穿水晶鞋？"粉红色游戏界面里，我的游戏角色正顶着"代码搬运工007"的ID，穿着镶钻比基尼在海岛晒太阳。

七双眼睛瞬间聚焦过来。

"这是......公司新开发的虚拟现实项目。"我手速飙到APM300，迅速切回工作群，"看这个架构图，我们在做元宇宙婚恋系统......"

"正好！"表弟推了推反光的眼镜，"上季度全球约会APP用户数据分析显示，25-30岁男性用户......"

"打住！"我妈端着饺子从厨房杀出，围裙上沾着面粉，"你就说有没有姑娘！真实存在的、能喘气的！"

十四道目光化作意大利炮对准我的天灵盖。窗外的烟花突然炸响，在玻璃上绽开一朵朵电子花。我摸到口袋里冰凉的手机，某个荒诞的念头像代码错误提示般弹出来。

"其实......"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在游戏里认识个女孩，麻省理工的AI博士，现在在硅谷做项目。"

死寂。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