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水潭中央若隐若现的青铜鼎,瞳孔里映出的纹路竟与梦中反复出现的图案完全重合——鼎身交错的雷云纹中,隐约可见两道缠绕的龙凤身影。
"就是这里!
"宓宓的骨笛发出尖锐的啸叫,碧血金蝉在她掌心跳动如活物。
当她触碰到鼎沿的刹那,三十六盏长明灯突然自水面升起,将整个水潭照得如同白昼。
青云惊觉那些灯光并非来自星辰,而是鼎内浮动的幽蓝磷火。
鼎内的空间比想象中还要诡谲。
青云伸手触碰鼎壁的瞬间,那些浮雕的星宿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流光钻进他的毛孔。
宓宓的碧血金蝉在琉璃盏里疯狂震颤,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祭器——鼎中飘散的血雾里,分明有万花谷禁术"焚天诀"独有的焦糊味!
"小心!
"青云的狼毫笔刺穿血雾的刹那,整座鼎开始旋转。
宓宓被甩到对面的铜壁上,骨笛脱手砸在鼎底,发出空洞的回响。
她看见青云的瞳孔泛起鎏金色,那是万花弟子动用禁术后才会出现的异象。
"你根本不是来查真相的!
"宓宓的声音带着哭腔,手腕上的碧血金蝉突然张开血口咬住她的衣袖,"你早就知道鼎里的秘密..."话音未落,鼎外传来九幽教众的嘶吼,火把光影透过鼎口投射在墙上,映出十七道扭曲的人形黑影。
青云的狼毫笔突然暴涨三尺,笔锋划过的轨迹燃起青色火焰。
他拽着宓宓躲进鼎身凹陷处,灼热的气流在两人头顶盘旋:"闭气!
这是焚天鼎的噬魂阵!
"宓宓感觉有无数冰凉的手指抚过她的脚踝,那些竟是凝固在鼎壁上的血手印!
"还记得母亲教你的碧血引吗?
"宓宓突然扯开衣领,心口蛊虫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符咒,"当年圣姑就是用这个解了裴元衡的焚心咒!
"她转身将血雾泼向鼎壁,整座鼎突然发出凄厉的哀鸣。
青云看见血雾中浮现的壁画——十年前的裴元衡抱着昏迷的圣姑站在鼎前,手中握着的骨笛赫然是宓宓的发簪!
"原来如此..."青云的狼毫笔刺入自己掌心,鲜血滴在鼎底的刻痕上。
三十六道符咒同时亮起时,他终于看清鼎底真正的铭文:"龙女凤君,双生为祭,九星连珠,鼎涅重生"。
宓宓的碧血金蝉突然挣脱琉璃盏,与他的狼毫笔在空中缠斗成双龙戏珠的形态。
"住手!
"裴元衡的声音从鼎外传来,"你们真要唤醒上古邪祟?
"九幽教众的攻击越来越猛,宓宓的骨笛突然调转方向,吹出的音波将追兵钉在鼎壁上。
她看着青云嘴角溢出的血线,突然想起幼时在药王谷见过的秘闻——万花谷主每月朔日都会服用"离魂散",难道说..."我早就说过,我不是来查真相的。
"青云将狼毫笔插回腰间,鲜血顺着笔杆滴在鼎底的莲花纹上,"我是来替师父还债的。
"他突然抓住宓宓的手按在鼎心,"十年前他借你的命续命,如今该还了!
"宓宓感觉心脏快要炸开,那些涌入脑海的记忆碎片里,有個戴青铜傩面的男人将药碗摔在裴元衡脸上:"圣姑若死,你万花谷也别想独善其身!
"现实中的裴元衡突然撕开人皮面具,露出张布满灼伤的脸——那分明是..."爹爹!
"宓宓的骨笛发出刺耳鸣叫,碧血金蝉化作流光钻进鼎心。
青云的狼毫笔在虚空划出最后一个符咒时,整个青竹涧的地脉开始反转。
当晨曦穿透血雾时,众人看到的只是水潭中央漂浮的青铜鼎,鼎身爬满青苔,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细心的渔夫发现,今早的荷塘里开出了朵奇异的并蒂莲,花瓣上凝着露水般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