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中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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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典礼那天,阳光毒辣得像是要把操场上的塑胶跑道烤化。

我站在礼堂后台,手里捏着演讲稿,掌心沁出的汗水把纸张边缘浸得发软。

"下面有请学生会主席,高三(7)班鹿晓阳同学为大家做新学期致辞!

"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讲台。

刺眼的灯光让我一时看不清台下同学的脸,只能感觉到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

"老师们,同学们,大家好!

"我的声音在麦克风里显得有些失真,"站在高三的起点上,我想说——青春不是用来挥霍的,但也不是只用来刷题的!

"台下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夹杂着几声明显的嘘声。

我眯起眼睛,看到后排几个高三男生正夸张地打着哈欠。

作为高三年级的学生会长,我早就预料到这样的发言会引发两极反应。

"我知道很多同学觉得高三就应该把头埋进书堆里,但我觉得——""觉得什么啊!

学生会站着说话不腰疼!

"后排传来一声故意拉长音的打断。

我攥紧了演讲稿,感到脸颊发烫。

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声音来源处扫去——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生正从趴着的姿势抬起头,似乎是被周围的骚动吵醒了。

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线。

他眯着眼睛看向讲台,那一刻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那是一双我见过最特别的眼睛——琥珀色的,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疏离。

我迅速移开视线,继续我的演讲:"我觉得平衡很重要。

适当的社团活动和社会实践不仅不会影响学习,反而能——""能让我们考不上大学!

"同一个声音再次打断。

礼堂里响起一阵哄笑。

我咬住下唇,感到一阵委屈涌上喉咙。

就在这时,那个黑衣男生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闭嘴吧,自己效率低别怪别人。

"整个礼堂瞬间安静下来。

我惊讶地看向他,他己经重新趴回桌上,只露出一个黑发的后脑勺。

最终,我在还算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演讲,逃也似地回到座位。

"鹿晓阳,李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刚回到座位,班长就拍了拍我的肩膀。

教师办公室里,李老师推了推眼镜:"晓阳,这是新转学来的祁暮雨同学,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同桌了。

"我这才发现那个黑衣男生就站在办公室角落,双手插在兜里,面无表情。

近距离看,他的五官比我想象中还要精致——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还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像是透明的玻璃珠。

"祁同学在原来学校是年级第一,我希望你们能互相促进。

"李老师笑着说,"晓阳活泼开朗,暮雨沉稳内敛,正好互补。

"走出办公室,祁暮雨突然开口:"刚才不是帮你,只是讨厌聒噪的人。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知道。

不过还是谢谢你,让我没那么难堪。

"他瞥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教室里,祁暮雨从书包里掏出一把钢尺,在课桌正中央比划着,然后拿出一卷黑色绝缘胶带,沿着尺子边缘贴出一条笔首的分界线。

"这边是我的空间,不要越界。

"他头也不抬地说。

我看着那条将课桌一分为二的黑线,忍不住问:"连橡皮都不能滚过去吗?

""不能。

"他干脆地回答,然后从书包里掏出的不是课本,而是一本破旧的《存在与时间》,专注地读了起来。

我撇撇嘴,把书包放进自己那半边课桌。

看来这是个不好相处的家伙。

第一节课是数学。

当老师讲到一道复杂的函数题时,我卡在了第二步。

偷偷瞄了眼祁暮雨的笔记本,上面己经写满了简洁优雅的解题步骤。

我正想凑近看清楚些,他突然把笔记本往自己那边一扯,正好卡在黑线内侧。

"小气鬼。

"我小声嘀咕。

他装作没听见,但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下课铃响,祁暮雨像阵风一样离开了教室。

我注意到他去的不是食堂方向,而是学校后门。

出于好奇,我跟了上去。

他在校门口的老槐树下停住,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半个干巴巴的面包。

他就那样靠在树干上,一边看书一边啃面包,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就吃这个?

"我忍不住走上前。

他抬头,眉头皱起:"跟踪我?

""碰巧路过。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食堂今天有红烧肉,一起去吗?

""不去。

"他合上书,"我喜欢一个人。

""好吧。

"我耸耸肩,"不过作为同桌,至少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小零食?

我习惯课间吃东西,不想惹你烦。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无所谓。

""那就是不讨厌甜食咯?

"我笑着跑开,"明天带手工曲奇给你尝尝!

"下午放学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转眼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没带伞的同学挤在走廊上,等待雨小一点或者家长来接。

祁暮雨站在我旁边,盯着雨幕皱眉。

"给你。

"我把折叠伞递给他。

他皱眉:"你呢?

""我妈妈马上就来接我了。

"我撒了个小谎,"你先走吧。

"他犹豫了一下,接过伞走进了雨中。

我等到校园几乎没人了,才把书包顶在头上冲进雨里。

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生疼。

回到家时,我己经浑身湿透,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中,我梦见了开学典礼上那个黑衣少年。

他站在阳光下,对我伸出手,说:"谢谢你。

"第二天早上,我头重脚轻地量了体温——38.5度。

妈妈给我请了病假,喂我吃了退烧药。

我昏昏沉沉地睡到下午,门铃突然响了。

"晓阳,你同学来看你了。

"妈妈在卧室外喊。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打开门,祁暮雨站在门口,校服被雨水打湿了肩膀。

他手里拿着我的折叠伞和一个塑料袋。

"你的伞。

"他递给我,"里面是退烧药和昨天的课堂笔记。

"我惊讶地接过袋子:"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

""猜的。

"他别过脸,"笔记抄完了,明天还我。

"还没等我道谢,他己经转身走进了雨中。

我打开塑料袋,里面除了药和笔记,还有一个温热的红豆面包,包装纸上用黑色水笔写着一行小字:"别死,辩论赛需要你。

"——那是学生会公告栏上贴着的校内辩论赛海报上的宣传语。

我捧着那个红豆面包,突然觉得高烧好像没那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