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拄着捡来的黄花梨拐杖，右腿的冰裂纹在裤管下若隐若现。
摊主们的煤油灯罩着人皮灯笼纸，映得那些"出土文物"表面浮起层尸油似的光。
"林先生果然守信。
"周慕白的声音从青铜爵里传出。
那尊西周酒器正在地摊上冒泡，浑浊液体里浮着苏明月的学生证。
当我伸手去捞时，酒液突然凝固成翡翠。
摊位后的阴影里站起个佝偻老头，他的颧骨处镶着两枚开元通宝，张嘴时吐出带着铜锈的方言："先验货。
"老头掀开裹尸布，露出十二件诡异古玩：1. 长满人眼状瘿瘤的紫檀木鱼2. 渗出脑脊液的明代头骨碗3. 缠着新鲜脐带的青铜摇钱树"挑三件，全对才能带人走。
"周慕白的本体从青铜爵里析出，翡翠扳指正在吸食月光，"提醒一下，苏小姐现在被封在时蛊的琥珀里。
"我右腿的冰裂纹突然刺入地面。
当裂纹触碰到那串五帝钱时，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这些钱币曾被埋在养尸地百年，每个钱眼都卡着截婴孩指骨。
"先从你开始。
"我踢翻紫檀木鱼，鱼嘴中掉出半块青铜罗盘，"万历年间，福建漳州匠人用难产而死的孕妇肚皮裹木鱼，这层皮现在还在......"木鱼突然发出产妇的尖叫，鱼眼瘿瘤爆开，钻出无数翡翠尸虫。
我抓起摊位上的犀角杯，将父亲拓本残页塞进去点燃。
尸虫在蓝色火焰中扭曲成灰烬，灰烬却聚成苏明月的脸。
"第二件。
"老头喉咙里的铜钱嗡嗡作响。
我划破掌心将血抹在头骨碗边缘，血液立刻变成黑色："天启年间的刑场祭器，用凌迟犯人的头盖骨制成。
但真正要命的是碗底那圈红沁——"头骨碗突然自行翻转，碗底赫然嵌着颗跳动的心脏。
当我想后退时，心脏表面的血管突然缠住手腕，苏明月的声音从中传出："别碰第三件！
青铜摇钱树是......"周慕白弹飞翡翠扳指，声波震碎了心脏。
我趁机抛出燃烧的犀角杯，火焰在青铜摇钱树上烧出焦黑人形——正是被封印的苏明月。
"最后一件。
"老头整个头颅变成青铜饕餮，口中喷出带甲骨文的黑雾。
我扯下脖颈长命锁按进摇钱树底座，缺口完美契合的瞬间，苏明月从青铜枝桠间坠落。
她怀中的半块罗盘与我手中的残片相撞，突然射出北斗状光柱。
"快走！
"苏明月的手指刚触碰到我，皮肤表面立即浮现出甲骨文，"他在摇钱树里藏了熵主的......"整条鬼市突然倒转。
摊位化作漂浮的棺材，那些冥器长出肉须缠住我们脚踝。
周慕白站在最大的翡翠原石上，背后熵主的眼球漩涡正在吞噬月光。
"游戏继续。
"他撕开虚空抛出一物，"天亮前找到真正的《永乐大典》残页，否则苏小姐会永远困在时蛊的胃里。
"那是个汝窑天青釉莲花温碗，碗中盛着苏明月正在玉化的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