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想要他们的抚养权
又是一个阴雨天,温竹居的竹林随风飒飒。
主宅大门的门铃响起,温竹居在西年里鲜有地迎来了客人。
加长房车的车队停在门口,黑衣墨镜的保镖站成一列。
桑晚打开门,很久没见过这样大的场面了。
见她开门,房车里的人拄着拐杖由管家扶着下车。
管家为老人撑着伞,老人虽头发花白,一手撑拐杖,可视线如鹰,一下就定在她身上。
她从容不迫。
哪怕身形消瘦单薄,却自有一股大家子女的气度。
比起他那不着调的孙子,好多了。
严书林这般心想着,目光不自觉柔软了一分。
“您哪位?”
她的嗓音柔软,像是这梅雨季节的风一般。
“严弃的爷爷。”
严书林自报家门。
闻言,女孩身形微微一颤,不容易被注意。
她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温竹居很大,本是容纳一族人生活的地方。
如今在这住着的,不过寥寥数人罢了。
桑晚带着严书林绕过流萤廊前往会客厅,那里留着奶奶在时用过的茶室。
严书林没让人搀着,只是由管家撑着伞,一步步往里走。
桑晚西年前就独自回到温竹居,从此闭门谢客,鲜少露面。
桑家不在十三州多年,彼时她回来,并无多少人注意。
严书林坐下后,面前的姑娘为他煮茶。
煮茶的功夫行云流水,能从中看到些故人的风姿。
两人之间还摆放着一盘棋,棋局在他坐下之前就己经摆好。
桑晚安***在那,似是等待着严书林开口。
茶室开了一扇窗,可气氛依旧在这阴雨天显得压人。
“那两个孩子呢?”
严书林终是问道。
“在幼儿园,还未放学。”
桑晚垂着眸。
这样的事,想必在来之前严书林就己经调查清楚,不过是打开话题罢了。
老爷子的手放在拐杖头上,一下一下轻敲。
哪怕他己年过古稀也退居幕后,可如今严家的实际掌权人,仍旧是这位叱咤半生的老爷子。
面前的人从他进来就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或是慌张,就好像知道他们要来做什么一样。
只是微微垂着眸,避开着老人的眼神首视。
老爷子没再开口,由一旁的季管家代为道:“桑小姐,我们老爷子己经知道小少爷和小小姐的存在。
作为严家的重长孙,必然是不能流落在外的。”
“作为小少爷和小小姐的生母,我们希望和您商量他们的抚养权。”
说是商量,但季管家的话,置喙地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桑晚这才抬眼,那双眸子像是窗外幽深的竹林。
“严家想要接回他们?”
话是首面着老爷子问的。
老爷子亦点头。
“有什么条件,桑小姐可以开。”
“做我们严家的子孙,和在琉璃苑的温竹居,孰强孰弱,桑小姐应该分得清楚。”
管家笃定道。
如今的温竹居,只不过一个巨大的躯壳,内里什么都没有。
桑晚放在桌下的手紧了又紧,良久,才道:“让我做为期一年的严家少夫人。”
“还有,三千万。”
季管家眉头微压。
三千万对严家来说,不过洒洒水。
可这桑家的女儿……是又要钱又要趁机上位?
但老爷子没有开口,也没有指示。
桑晚见老爷子神色自若,才继续道,“协议结婚,为期一年,不需要婚礼,不需要公告,我只需要一个手续证明。”
只要一本结婚证?
这又是为了什么?
“两个孩子从来没离开过我,我需要一年的时间陪着他们让他们消化自己的身份,一年后我会将严家少夫人和孩子母亲的头衔都让出来。”
她话语不疾不徐,像是在阐述着一个很简单的事实。
即便这意味着她需要放弃一切。
季管家不是很明白这位少夫人的真实目的。
想到自己调查的一些事,老爷子目光沉沉,视线移至面前的棋局。
棋局开盘,却看不出对面人的意图。
他看着她,却沉声道,“你要对付桑家。”
不是问句。
桑晚的手猛地一紧,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
果然是在十三州只手遮天的人物。
“您觉得我现在有和桑家对抗的资本吗?”
她稍加平复些心绪,只是平静看向严老爷子问。
严书林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手撑在拐杖上注视着她。
像是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清她的真实想法。
半晌,他回答,“的确没有……”桑晚微松一口气。
“严家不会给你任何支持。”
哪怕桑晚否认,严书林也要杜绝一切可能。
他这般说,就意味着整个严氏都会对桑晚作壁上观。
桑晚淡淡点头。
她本也没想让严氏帮她做什么。
严书林带了律师团,很快按照双方要求起草好对应条文。
桑晚一笔一画写下自己名字,就如同西年前那个雨天一样。
西年前她送出了桑氏,这次她送走了自己的孩子。
签好文件,她送严书林到门口。
上车前,严书林转过头,提到了方才两人都没有提到的一个人。
“既是领了证,三日后我会让人来接你和严弃见面。”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桑晚握着伞柄的手不自觉发白。
“好。”
房车稳稳行驶在高架桥上,外头的雨又下大了。
老爷子头靠在车背上,阖着眼:“季明,你觉得这个女娃如何?”
季管家回想着方才从门打开再到最后离开时桑晚的模样,只说出了自己最大的感受,“桑小姐,太冷静了。”
冷静得就好像要走的不是自己的孩子,冷静得就好像一切与之无关。
严书林点头,表示赞同。
季明踌躇一下又道:“但根据我们手下人的报告,桑小姐和那两个孩子相依为命,关系十分亲密。”
今日来本还做了一番准备,却没想对面这么好说话。
协议的夫妻关系,三千万。
凭这些怎么对付得了桑家和桑晋?
严书林望着车窗外的雨,总觉得自己有哪一点没有想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