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童谣里的金粉谜案
阿虎蜷在墙角剧烈抽搐，指缝间漏出的金粉在月光下泛着诡异流光，像撒了一地碎星。
"先...生..."男孩喉间发出风箱般的嘶鸣，"窗...窗外..."浓雾中飘来断续的童谣，老妪沙哑的嗓音切割着夜色："金娃娃，咳断肠；银娃娃，葬龙床..."姜稚贴在窗缝观察，发现吟唱者虽然弓背拄杖，但落脚时青砖纹丝不动——这是个练家子。
"取磁石匣来。
"她将金粉撒在桑皮纸上，下方垫着改良司南。
磁勺突然逆时针急转，金粉竟排列出蜿蜒曲线。
铁蛋举着烛台凑近："是城西老河沟！
"玄鸟扮作的瘸丐"恰巧"经过檐下："老朽昨夜见鬼火浮于乱葬岗。
"他袖中滑落半片焦布，边缘残留着青磷灼痕——正是官矿标记。
辰时初刻，稚园全员集结河岸。
姜稚分发特制竹哨："今日玩闻声寻宝，找到磁石最密处者赏炙羊肉。
"阿虎的竹哨被她暗塞铜簧片，特定频率震动能激散金粉。
"下游有铁蒺藜！
"萧烈突然甩出磁石锁链，从淤泥吸出三棱倒刺。
铁蛋惊呼："刺尖纹样和投影枪上的一模一样！
"姜稚用磁石扫描铁蒺藜，吸附出微量铜屑："前朝《武经总要》载，此类暗器需铜模浇铸。
"她瞥见玄鸟靴底沾着朱砂——那是将作监密道标记。
---——午时的日头晒化河床淤泥时，阿虎的竹哨突然变调。
姜稚蹲身抓起把石砂，磁石扫过竟吸出数十粒铜矿砂。
河岸断层处，几株枯柳呈现中毒性萎蔫。
"劳烦瘸叔报官。
"她将矿砂包递给玄鸟，指尖轻点他掌心——正是苍梧关暗号。
男人瞳孔微缩，跛脚却瞬间恢复正常步态，转眼消失在芦苇丛中。
未时三刻，刺史带兵围住河滩。
姜稚演示磁选法："铜矿常伴生磁铁矿，故可吸附分离。
"刺史却冷笑："妖女！
这些分明是祭河神的金粉！
"僵持之际，地面突然震动。
萧烈驾着改装粮车冲入人群，车板卸下露出前朝矿机残骸——齿轮间卡着半幅官服残帛。
姜稚扯出丝线对着日光照："这是蜀锦局今岁***的青鸾纹，上月失踪的周主事便穿着此袍。
"地底传来齿轮咬合声，玄鸟启动采矿机关。
岩壁轰然塌陷处，露出成箱铜锭，每块都烙着户部火印。
刺史脸色骤变："拿下妖女！
"突然，阿虎的竹哨爆出尖锐鸣响。
高频声波引发铜锭共振，表层铜锈簌簌剥落，露出底下崭新的兵部徽记——这是私铸的箭镞坯！
"大人不妨嗅嗅。
"姜稚掰开铜锭，内芯渗出刺鼻的硫磺味，"用石炭冶炼的铜坯脆而易折，唯兵部知晓掺硫固韧之法。
"--——亥时的乱葬岗磷火浮动，姜稚跟着磁勺指引找到废弃矿洞。
萧烈用火折照亮岩壁，突然僵住——刀削斧凿的痕迹间，赫然刻着萧家军的狼头图腾。
"五年前这里还是官矿。
"玄鸟鬼魅般现身，抛来卷泛黄舆图，"苍梧关战前三月，产量暴增十倍。
"姜稚展开舆图，磁勺在图面游走："铁矿脉走向被刻意修改..."她突然将图浸入溪水，墨线遇磁粉显出血色标记——指向摄政王封地。
"轰隆！
"洞顶岩石崩落，萧烈扑倒姜稚的瞬间，箭雨倾泻而下。
玄鸟旋身甩出磁粉，铁箭在空中诡异地转了个弯——暗处传来人体坠地的闷响。
"摄政王府的死士。
"玄鸟踢开刺客尸体，露出后颈的狰兽刺青，"他们用磁甲操控箭矢。
"姜稚抚过岩壁上的硫磺结晶，突然将火折掷向渗水处。
幽蓝火焰顺着矿脉延烧，竟勾勒出完整的兵器坊分布图。
"这是白磷矿脉！
"她扯下衣襟浸水掩住口鼻，"快撤！
"三人冲出矿洞时，整座山体开始塌陷。
姜稚回头刹那，瞥见火光中浮现的巨大机括——那是一只青铜铸造的河图洛书盘，与她颈间玉坠纹路完美契合。
回到道观的姜稚在灯下检验证物，发现铜锭硫磺含量异常——按《天工开物》记载，唯有终南山硫矿能达到此纯度。
而那里，正是摄政王的冬狩围场。
萧烈默然擦拭佩刀，突然开口："五年前的苍梧关沙暴..."他掀开甲胄，胸口纹着半幅矿脉图，"父亲临终前让我记住这个。
"姜稚将情绪骰子抛给他："愧面该刻你今夜救命之恩。
"少年接住骰子时，发现新增的暗纹——正是河图洛书盘的星象图。
玄鸟在暗处展开刚截获的密信："...白磷矿己转移，启动金娃娃计划。
"信纸在烛火上化为灰烬前，他注意到水印是户部***的"青鸾纹"纸。
子时的更鼓声中，阿虎突然梦游般走到沙盘前，用金粉画出诡异符号。
姜稚认出那是现代元素周期表的变形，而铁蛋枕下的投影钱正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