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学生处外的椅子上，我翻着手里的纪律处分申请表。

五月的午后，阳光太刺眼，整个走廊只有我一个人在等。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

一个学校食堂的老阿姨，穿着厨师服，手里拿着菜刀。

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女儿不要我了！"阿姨冲进学生主任办公室，大声哭喊着，"你们帮我把她抓回来，让她照顾我！"学生主任李老师一脸无奈，放下手中的文件。

"赵阿姨，您又来了。

您女儿在哪个班级？""小红啊！高三二班的！"阿姨一***坐在椅子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放假都不回家，说什么要复习高考，高考重要还是老娘重要？"李老师耐心地安抚着她。

"赵阿姨，高考在即，您女儿确实需要集中精力复习...""什么高考不高考的！我一个人吃饭多寂寞啊！你们这些老师就知道考试考试，人情都不讲了吗？"我默默往后挪了挪，不敢出声。

两个值班的学生会干部走过来，试图安抚赵阿姨，最后决定送她回家。

赵阿姨刚被护送出去，两个女生推门走了进来。

"李老师，我们要举报一个人！"个子高的女生一进门就大声喊着，"王磊骗了我们的钱！他说能帮我们搞到期末试卷，收了我们一人五百块，结果快期末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李老师揉了揉太阳穴。

"什么时候的事？""上学期的事！"另一个女生说，"他说期末考试前给我们，结果现在都下学期了，我们连个影子都没见到！"李老师显然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

"那你们参加考试了吗？""当然参加了。

""考得怎么样？""还行吧，及格了。

"李老师沉默了一会儿。

"你们知道提前获取试卷是违反校规的吧？"两个女生顿时噤声，面面相觑。

李老师拿起电话。

"王磊是哪个班的？我叫他过来一趟。

好好说清楚这事。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李老师的表情严肃起来。

"让他马上过来，别给我耍花样。

"两个女生松了口气，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个子矮的那个小声抱怨："一年了，五百块对我们真不是小数目。

"高个女生点点头："我好不容易求我妈给的压岁钱，都给他了。

"几分钟后，一个戴眼镜的瘦高男生走了进来。

一看到那两个女生，他的脸色立马变了。

"李老师，我...""坐下，把事情说清楚。

"李老师严肃地说。

王磊坐下后，目光闪烁。

"我最近家里情况不好，我妈住院了，治病花了不少钱。

学费都快交不起了，真的没余钱还她们...""那你为什么收钱说能弄到试卷？"李老师问。

"我...我确实有门路，但后来那个学长毕业了，联系不上了。

"王磊低着头，"我会还钱的，真的，我在找***...""你骗了我们一年了！"高个女生突然站起来，"还找什么***，不会是又想骗别人吧？"矮个女生也跟着站起来，情绪激动地推了王磊一把。

"每次见到你都说马上还，结果呢？"王磊连连后退，表情却异常平静。

"我现在手里真的没钱，但我保证会还给你们。

"正当他们争执不休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哭喊。

"我女儿不见了！救命啊！"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中年女人冲进了学生处，身后跟着一个同样打扮的女人。

她们气质很像，大概是姐妹。

"我女儿小琳不见了！已经两个小时没回我消息了！"女人焦急地说，声音都在发抖。

李老师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文件。

"冷静点，周女士。

您女儿是哪个班的？""高二三班的，今天下午第三节课后她就不见了，手机也不接！"周女士眼泪直流，"她没上跆拳道课，教练打电话问我，我才知道她不见了！"李老师拿起电话。

"我联系一下班主任，看看情况。

"旁边的女人突然插话："现在网上拐卖的新闻那么多，万一小琳被拐走了怎么办？学校要负全责！""冯姐，别乱说！"周女士抽泣着，"小琳一定是去哪儿玩了...""玩什么玩？这都几点了？"冯姐激动地说，"我外甥女能有什么事？一定是被人骗走了！学校保卫不力，我要投诉！"一个年轻的实习老师走过来，看了一眼情况，小声对李老师说："我可以帮忙联系一下小琳吗？我有她电话。

"李老师点点头，实习老师立即拨了电话。

电话接通了，实习老师的语气温和："小琳吗？我是李实习老师，你现在在哪里？你妈妈在找你，很着急...好的，我知道了，你快点给你妈妈回个电话吧，她很担心你。

"挂断电话，实习老师对周女士说："小琳没事，我听到背景音很嘈杂，好像是有音乐声，可能是在同学家聚会之类的。

"周女士的手机响了，她急忙接起来，走到走廊上通话去了。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学生，两个女生立即站起来指着他："就是他！就是王磊！"李老师眉头一皱："王磊不是已经来了吗？"转头一看，戴眼镜的王磊还坐在那里，而被指认的是另一个男生。

两个女生一脸困惑："不对啊，明明是他收了我们的钱说要给我们试卷..."李老师看着新来的男生："你也叫王磊？"新来的男生点点头："高二一班的。

"戴眼镜的那个说："我是高三四班的。

"矮个女生突然捂住嘴巴："完了，生尴尬得脸都红了："我记得就是找的高三的学长啊..."两人急忙向戴眼镜的王磊道歉。

没想到另一个王磊突然说："等等，你们说的是买试卷？我记得我确实收过钱，说要帮一些学妹搞到试卷..."高个女生定睛一看："对对对！是你！我记起来了，去年在篮球场见的面！"戴眼镜的王磊目瞪口呆："你们认错人了还找到我头上？"高二的王磊摸着脑袋，尴尬地说："哎，最近家里确实有困难，我妈住院了..."矮个女生猛地站起来："你俩是一伙的吧？都说妈妈住院？"戴眼镜的王磊气得脸都红了："胡说什么！我妈确实生病了！"高二的王磊也不甘示弱："巧合而已！我妈真的住院了！"李老师头疼地制止了他们的争吵："都冷静点！一个一个说清楚！"就在这时，周女士回来了，脸上挂着泪痕但明显松了一口气："小琳回电话了，她在同学家补习数学，一会儿就回来..."门外又传来了一声尖叫："还我女儿！"赵阿姨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那把菜刀，身后跟着几个学生会干部，试图阻止她。

"小红被你们学校害惨了！整天学习学习，连妈都不要了！"两个王磊和两个女生被这阵势吓得退到一边。

李老师赶紧站起来："赵阿姨，冷静点，把菜刀放下...""我不冷静！我女儿被你们洗脑了！"赵阿姨情绪激动，"小时候多么贴心的孩子，现在只知道学习！"正当场面一片混乱时，周女士的妹妹冯姐突然指着李老师身后的电脑屏幕："这是什么？那不是小琳吗？"李老师转头一看，电脑上确实显示着监控画面，一个女生正和一个男生在校园偏僻的角落说话。

"这是小琳和谁？"冯姐厉声问道。

周女士凑近一看，脸色大变："那是...那是她爸的学生！"学生主任李老师试图解释："这是例行的校园安全监控，我们只是...""她爸的学生？"冯姐惊讶地问，"她爸不是在国外工作吗？椅子上："他去年回来了...那个男生是他带的博士生..."冯姐瞪大了眼睛："什么？那个男生多大了？二十五六了吧？小琳才多大？十六！这是犯法的！"王磊们和那两个女生都停止了争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周女士痛苦地捂住脸："我早该发现的...小琳最近总说要补课，总是很晚回家..."冯姐怒不可遏："学校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我要投诉！我要找校长！我要..."正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声巨响。

门被猛地推开，赵阿姨的女儿小红冲了进来。

"妈！你又来学校闹事！"小红看起来既愤怒又羞愧，"你知道我有多尴尬吗？全校都知道我妈是个疯子！"赵阿姨一下子呆住了，手中的菜刀险些掉到地上。

"小红...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你就知道闹！就知道丢人！"小红歇斯底里地喊着，"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就是有你这样的妈！"赵阿姨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呆立在那里。

学生会干部趁机把菜刀拿走了。

小红还在继续："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家吗？因为邻居都笑话我！说我妈是神经病！说我妈天天捡垃圾！"赵阿姨终于回过神来，眼泪夺眶而出："我捡垃圾是为了攒钱给你上大学...""我不需要！"小红厉声说，"我宁愿不上大学，也不要一个妈妈是神经病！"李老师试图制止："小红同学，注意你的言辞..."而另一边，周女士则忽然站起身来："我要去找那个男生！我要他离我女儿远远的！"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生陪着一个高中女生走了进来。

"小琳？"周女士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小琳同样惊讶："妈？你怎么在这？"那个男生礼貌地说："周阿姨，我是小琳的家教，李楠。

今天数学补习结束得早，我送小琳回来。

"周女士激动地把女儿拉到身边："你离我女儿远点！我们不需要家教！"李楠一脸困惑："但是...是周教授安排我给小琳补课的...""别提那个***！"周女士厉声说，"他只关心自己的学生，从来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小琳挣脱妈妈的手："妈！你在说什么？爸爸为了我的学习特意安排了李学长给我补课！""补课？"冯姐冷笑一声，"我们刚才可是在监控里看到你们在学校角落里说悄悄话！"李老师尴尬地咳嗽一声："其实...监控里的不是小琳同学..."所有人都愣住了。

此时，赵阿姨和小红的争吵还在继续。

"你不知道我多努力地工作，多努力地省钱..."赵阿姨哭诉着。

"我不在乎！"小红固执地说，"我只想要一个正常的妈妈！不是天天在垃圾堆里翻东西的疯子！"突然，高二的王磊插话："等等，阿姨，您是不是前段时间在学校后门捡了一个蓝色的笔记本？"赵阿姨擦了擦眼泪："捡了很多本子，我怎么记得...""那本子里有我妈的病历！"王磊急切地说，"我妈的化疗记录都在那里面！我找了好久！没有那个我们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治疗..."高个女生突然说："所以你真的没骗我们？你妈妈真的生病了？"高二的王磊点点头，眼中含泪："我本来想用那钱给我妈买药的...但是没找到门路弄到试卷，直不敢联系你们..."矮个女生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此时，的王磊也默默地说："我妈也真的生病了...但跟这事没关系..."李老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这混乱的场面："大家都冷静一点。

我们一个一个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