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网膜上的荧光绿倒计时显示距离组会还剩7小时32分，而徐老那句"破数据存了三十年"正在他太阳穴里反复震荡。
"量子佛珠不是这么盘的。
"沙哑的嗓音突然从通风管道传来，周明远惊觉徐老正蜷缩在磁控溅射仪顶上睡觉，白发间缠着几根真空泵的橡胶管，"顺时针转三圈能调出1978年的分子束外延数据，逆时针转五圈能看到你大师兄的离婚协议书。
"周明远腕间的佛珠压痕突然发烫，系统界面弹出鲜红的警告：科研焦虑值87%！
建议立即进行摆烂行为。
他抓起操作台上的《半导体物理》教材垫在脑后，实验室陈年的焊锡味竟催生出诡异的困意。
"师父，当年您真用婚戒换过激光管？
"回答他的是骤然响起的鼾声，月光下徐老的影子突然分裂成两个——一个蜷缩在设备顶端的老人，另一个是正在暴风雪中推着自行车的青年。
周明远闭上眼的刹那，1987年的寒风卷着雪粒子灌进鼻腔。
新手任务激活：组会睡眠倒计时开始晨光刺破实验室气窗时，周明远被浓烈的豆汁味儿呛醒。
院长郑国锋正蹲在等离子刻蚀机旁嗦焦圈，白大褂前襟沾着麻酱："小师弟，师父让我给你带句话——"他忽然压低声音模仿徐老的烟嗓，"要是九点前没在组会上睡着，就把他垫泡面的国家奖状吃喽。
"微电子所第三会议室此刻正酝酿着学术风暴。
十五位教授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环伺长桌，他们的目光汇聚在周明远乱糟糟的鸡窝头上——那撮翘起的头发还粘着泡面渣。
"我们课题组今年在拓扑绝缘体方向取得突破性进展。
"张立军教授展示着全息投影，余光扫过缩在角落的周明远，"某些新入门的同学可能还不明白，真正的科研需要脚踏实地……"周明远感觉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徐老的佛珠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裤兜里。
视网膜上跳动的睡眠倒计时与张教授的PPT翻页节奏完美同步，当投影切换到"掺杂浓度对量子阱影响"时，佛珠突然震动起来——那是他前世猝死前卡在97%进度的关键数据！
"关于镓砷量子点的制备……"张教授突然提高音量，激光笔光斑精准打在周明远眼皮上。
整个会议室的目光化作手术刀，要将他这个"关系户"当场解剖。
周明远猛地掐住大腿，系统界面却突然弹出金色提示：检测到学术压迫，睡眠效率提升300%。
他的头颅仿佛被灌入液态氮，在张教授"某些人不要仗着背景混日子"的训斥声中，意识骤然坠入黑暗深渊。
黑暗中有雪花在烧。
1987年的徐昌平正在暴雪中调试激光器，军大衣肩头积着两寸厚的雪。
周明远看见年轻版的师父把婚戒塞给供销社主任，换来的激光管正在漏液："这数据不对！
谐振腔温度要降到……""周明远！
"现实中的厉喝与记忆里的风雪声重叠，张教授的激光笔在他额头烧出红点，"说说你对分子束外延技术的理解！
"郑国锋的紫砂壶盖突然发出清脆颤音，所有教授面前的茶水泛起诡异涟漪。
周明远摇摇晃晃站起来，嘴角还挂着晶亮的口水，视网膜上闪烁着睡眠进度45/45分钟的完成提示。
"分子束外延啊……"他梦游般抓起白板笔，"就像在绣花针尖上盖摩天大楼。
"笔尖划过处突然浮现出精密的三维晶格结构，那是徐老1982年未发表的梯度掺杂模型。
满室哗然中，周明远感觉裤兜里的佛珠正在发烫。
系统奖励的1987年激光实验数据流涌入脑海，他鬼使神差地画出了当年徐老求而不得的温度函数："当谐振腔冷却到-45℃时，量子阱的发光效率会暴增十七倍——当然，需要把乙二醇换热剂换成二锅头。
"死寂的会议室里，张立军的全息投影突然闪烁起来。
他引以为傲的实验数据正被某种力量篡改，最终呈现的曲线与周明远信手涂鸦的函数完美契合。
郑国锋突然剧烈咳嗽，紫砂壶嘴喷出的水柱在空中凝结成"师父牛逼"的冰晶文字。
"这就是徐老让你垫泡面的原因？
"院长师兄拍案而起，周明远才惊觉自己把国家科技进步奖证书垫在了***下面。
更恐怖的是证书背面浮现出暗红色字迹——那分明是徐老用焊锡笔写的：给小徒弟擦鼻涕用。
任务完成！
量子佛珠完整度+5%解锁徐昌平隐藏记忆：1987年2月14日实验日志风雪呼啸的幻境再次降临，周明远看见年轻时的徐老蜷缩在漏风的实验室，钢笔尖正在结婚请柬背面推导公式。
忽然有爆炸声响起，请柬上的喜字被飞溅的激光管碎片割裂，那些散落的纸片化作无数篇被拒稿的论文。
"醒醒！
"现实中的徐老用《半导体物理》教材敲他脑袋，书页间飘落泛黄的实验记录。
周明远弯腰去捡时，发现每页背面都印着相同的钢印——绝密：1987年量子阱事故调查报告。
视网膜上的系统界面突然扭曲，原本的科技树分支里多出血红色警告：禁止解封记忆存档。
而徐老腕间的佛珠正在疯狂旋转，108颗珠子投射出全息影像——三十七位不同年龄的周明远正在无数时空里猝然倒下。
"师父，这些是……""是你大师兄的二姨姥姥的邻居家养的狗。
"徐老突然把教材塞进他嘴里，"该去喂5号实验室的量子小白鼠了。
"暮色中，周明远攥着被撕掉关键页的调查报告，耳畔回响着系统新发布的任务：在离子镀膜机上看完《甄嬛传》全集。
当他路过光荣榜时，发现自己2014年的照片下方，不知被谁用激光刻了行小字——"徐门第九代摆烂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