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手轻脚地绕过睡在堂屋的丈夫赵德海，生怕吵醒这个上了夜班刚睡下的男人。
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像做贼似的溜出家门。
村头的晒谷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七月的天，闷热得像蒸笼，女人们却裹着长袖长裤，手里攥着蛇皮袋和自制的摘花钩。
王桂芬挤进人群时，听见有人嘀咕："桂芬婶子又来这么早。
"她笑笑不说话，眼睛死死盯着远处那片金银花田——这是她每天雷打不动的战场。
"开始摘了！
"一声吆喝打破寂静。
王桂芬箭步冲出去，踩着带露水的杂草，在藤蔓间穿梭。
她的指甲缝里还留着昨天的花汁，此刻又被新的刺扎出血。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胸前的碎花布衫上，很快就被晒干。
日头升到头顶时，她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称花的大爷瞟了眼秤砣："三块二。
"王桂芬把皱巴巴的纸币叠了又叠，塞进贴身口袋。
路过村口小卖部，冰柜里的老冰棍冒着冷气，她咽了咽口水，转身往家走。
第二章 凝固的时光推开家门，厨房里飘着一股酸臭味。
王桂芬掀开蒙在碗柜上的纱巾，昨天剩下的半碗面条已经结块，铝盆里泡着的豆腐表面长满白毛。
她皱了皱眉，把豆腐拿到水龙头下冲洗，用菜刀削去发黏的部分，切成小块。
"桂芬，你又吃这个？
"赵德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厨房门口，工装裤上还沾着煤灰。
他刚下夜班，本想喝口热乎粥，却看见妻子在炒变质的豆腐。
"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你何苦这样？
"王桂芬的手顿了顿："这豆腐扔了多可惜，洗洗就能吃。
"她把炒好的豆腐装盘，又盛了碗白粥推到丈夫面前，"你快吃，我不饿。
"其实从早上到现在，她只喝了半瓢凉水。
赵德海气得摔了筷子："你就知道省！
家里存折都快鼓破了，你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上次孩子他妈说要给你买件真丝衬衫，你非让人家退了......""那多浪费钱！
"王桂芬提高嗓门，"咱们得给儿子攒着娶媳妇，以后还有孙子要养......"争吵声惊动了隔壁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