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 章 雨夜
大雨倾盆、狂风呼啸，涟漪不断的水洼中，倒映着一道蜷缩的浅黄身影。
那是一个披着破烂雨衣的少年，背靠着垃圾桶，血水混杂着雨水在脸上流淌。
用手抚摸着自己空洞洞的左眼，露出淡淡的苦笑。
“咳咳！
今天哥还要回来的，家里饭还没做呢。”
少年脸色苍白强撑着身体，踉跄地朝着街道深处走去。
雨水没有刚开始那般暴虐，却也连绵不断。
破烂不堪的小区楼前，穿着皮衣的提着大口袋的壮硕男子正急匆匆的奔跑。
片刻，男子就在一栋楼下放缓步伐，老旧但却干净的楼道和小巷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男子站在二楼左边第一间的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锁。
“小林! 我回来了哦。
猜我这次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稍显笨拙的换下鞋子，周泰高兴的走进客厅。
“哥哥！
回来了! 饭马上就好咯，你先洗手吧。”
从厨房中传来的不只少年清朗的声音，还有浓浓的米饭香味。
周泰从内口袋中掏出一个铁罐头盒子，笑了笑，放在了桌子上。
看了看自己拖着水的裤子，周泰从自己的大口袋拿出一套衣服，在卫生间换了起来。
“哥哥？”
从厨房端着锅出来的周林向客厅扫了眼，就把锅放在了桌子上。
“哎，衣服有些湿了，顺便换一身。”
饭桌上，二人相对坐着，画面一时之间还有些沉默，锅里的粥泛着热气，掩盖着少年脸上的乌青与疤痕。
“哥……我没事的，先吃饭……”见气氛的不对，少年笑着给盛了粥。
周泰看着弟弟因嘴角伤口而颤抖的笑容，内心一颤。
摆在桌上的双手也不由得攥紧了几分，刚想起身，手就被按在了桌上。
“没必要的……哥，他们就是闹着玩的，先吃饭嘛。”
少年的声音温柔却含着几分坚持，不等周泰的下一步动作，一碗粥就塞进了其手中。
红花锦鲤的碗散发着一股股热流，传入粗糙的大手，周泰低着头，无声的眼泪滑进了碗里。
“都是我的错……”呢喃的声音拌着热粥喝进肚，兄弟之间的道歉向来无声。
周子林看着自己手边的罐头盒子，又看了看埋头吃饭的大哥，拿起晃了晃，周泰没有抬头。
拆开上面的线头，打开盖子，显出一个半球形的‘眼镜’。
这是一只义眼，显着‘T’形的淡绿色瞳孔，精致躺在棉花包裹的盒子里。
“哥？”
“我找不到其他颜色的了……反着远看也看不出来……”“不是哇，好帅欸。”
不等自己老哥的话说完，周子林在一声赞叹后就带上了这只眼睛。
眨巴了下眼睛，周子林马上跑进房间开始对着镜子了起来。
“别臭美了，饭等下凉了。”
“嘿嘿，没事我就喜欢吃冷的，冷的不烫嘴。”
周泰摇头笑了笑，又盛了碗，等周子林出来的时候周泰又换上了自己的那件破烂的皮衣。
“哥？
不是说好不去的吗？”
“咳! 没有的事，下楼买包烟。”
“我其实挺想揍他们的，但不是你去帮我，我总要长大的……哥！”
周子林的声音恳求又坚定。
周泰挠了挠脑袋，轻叹一口气，脱下了刚穿了一只的鞋。
“说了去买烟的，你不让，就不去吧！”
淅淅沥沥的雨在黑夜中演奏，周子林揣着房间的钥匙沉沉地睡着了，白天的疲惫在这一刻发作，丝毫没有发现窗户打开后风雨声。
巷口拐角的船厂，吵闹的人声如同闹市般，最热闹的船背面，几艘小舟飞快驶离……哒哒~窗户的一角还在滴着水滴，周子林缓缓睁开双眼，这是他为数不多睡到太阳升起才醒。
刚想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连着被子捆扎着。
自己的身边的哥哥己经消失，好在被子不算太紧，周子林蠕动着从被子的一头钻了出来。
“哥？”
周子林的声音有些急切，钥匙还在自己手上捆着，窗户却是外开的。
迷茫片刻，周子林近乎是疯狂的奔跑，首到那艘船出现。
“哥！
哥!”踩着甲板上了船，周子林就被两人拦住。
一人只有半边红发，一人只有半边蓝发，长相倒是秀气。
“嘿！
林小子，我们今天都没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
“咦，别叫以为叫我们声好听的，就不找你嘞。”
二人声音一高一低，让人听着不是很舒服。
“红猫哥，蓝兔哥。
我哥是不是来过这里啊？”
周子林的声音有些急迫，不等二人回答作势就是要往里进。
“嘿！
你小子是真的不要命了？”
红头发的红猫连忙拉住。
“昨天为什么打你，他们没说？”
“我哥是不是在？”
被拉着周子林也是冷静下来，回头眼巴巴看着二人。
“没有吧，昨天我们两都是早值，睡得早。
不过，也没见有啥事来呀。”
“就是就是，你哥这脾气，来了那次不是鸡飞狗跳的。”
二人见周子林不往里面冲了，也就放开了手。
“可……”“什么事？
闹哄哄的？”
一声冰冷的却富有穿透的声音传来，三人不由得一颤。
“王哥！”
红蓝猫兔二人连忙转身，向着声音弯腰。
周子林身子却定住了。
来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梳着厚重的油头，但右边脸上的眼睛及周围都是金属补着，眼睛发着红光。
“周家的小子？
你来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像是单纯好奇发问。
“王……大哥，我是来找我哥的……”周子林的声音颤抖，自己那空空的左眼也传来微微阵痛。
“周泰？
他回来了？
我们之间都毫不相欠了，他来找***什么？”
“我……”周子林有些无措，只是看向红蓝二人。
“嗯？
我不是说当年误会这小子的事情都扯平了吗？
又有人惹事？”
男子的目光锐利，看着二人浑身发抖。
“王哥，不关我们的事啊。
是青哥说要给你……”片刻功夫，红猫蓝兔二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完事情的经过。
那名叫王哥的男人挑了挑眉，露出一丝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