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对方顿了顿，手背凸起的青筋像蜿蜒的藤蔓。
苏鸢看着对方有些着急，便开口询问着，宁晏只觉得心烦，明明就是在这个地方，怎么还没找到呢？
她扒开墙角的纸箱，翻找着，手指沾上了灰，宁晏却一点儿也不在意，她又仔仔细细从巷口找到巷尾，还是没找到，该不会真的被小动物叼走了吧，苏鸢抱着双臂站在斑驳的荫凉里，琥珀色眼睛盯着宁晏焦躁翻动的背影，蝉鸣突然变得刺耳，宁晏首起腰时撞翻了锈迹斑斑的铁桶，“明明就在这......”镜片后的眼神变得像困兽那般焦躁。
“两个人总会找的快一点，再过一会儿，这边小摊开始出摊，人多了，就更不容易找了，”苏鸢蹲下身，白裙碰到地上也浑然不觉。
她注意到宁晏脖颈处细密的汗珠正顺着锁骨滑进衣领，发尾黏在泛红的耳尖上。
“什么样的挂件？”
宁晏看了看旁边确实停着许多商贩的小车，便开口说着，“一只棕色的小熊挂件，”“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上边有两个字母，Nn，”“好，那我从那边找找，你从这边找，”宁晏点了点头，首到苏鸢的手机***响起，两个人也没有找到那个小熊挂件，大概就是被叼走了吧，街上的人渐渐变多了，巷子尽头，小贩们正推着三轮车陆续赶来，油煎饼的香气混着煤油烟味，渐渐漫过垃圾的腐臭。
宁晏便打算回去，她回头看，少女早就快步走出了巷口，白色裙摆消失在人群中，像朵被风吹散的云。
宁晏将外套胡乱塞进书包，金属拉链勾住了她垂落的发丝，扯得头皮生疼。
宁晏扯着被拉链缠住的发丝，碎发挣脱束缚后凌乱地散在额前，她又将头发拢了起来，扎起马尾，快步向站牌走着，帆布鞋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苏鸢握着手机从巷口折返时，巷子里早就空空如也，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巧覆盖住宁晏方才翻找挂件的角落。
指尖突然触到挎包里毛茸茸的触感，她愣神掏出那只棕色小熊，刺绣的“Nn”字母被揉得发皱，在玩偶的耳朵上，“用狼狈换礼物，倒也公平。”
她轻声自嘲，睫毛在眼下投出晃动的阴影。
她只需要保持那个优雅美丽，时刻微笑的苏鸢，这样狼狈又真实的一面，怎么能被人发现呢？
金属项圈硌着掌心，提醒她该回到属于自己的轨道。
于是两个人背道而驰，一个在等公交车，一个坐上了私家车，远处传来公交车报站的电子音，宁晏张望时，后颈被晒出的红痕还未消退。
她把书包抱在胸前，空荡的侧袋随着步伐轻轻摇晃。
而另一头，黑色轿车的车窗缓缓降下，苏鸢将小熊放在手里，琥珀色的眼眸倒映着暮色里渐次亮起的街灯。
晚风卷起巷尾的枯叶，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一个在座位上数着硬币，一个望着挂件上纠缠的丝线出神。
谁也没看见，暮色将她们背道而驰的影子，短暂地叠成了模糊的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