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凡跨进去时，小林正把护腕摔在沙袋上，指节捏得咔咔响：“听说你是打不死的沙包？
今天我来试试。”
老周蹲在角落抽烟，烟灰簌簌掉在迷彩裤上：“加五百，今晚打一场。”
他冲叶一凡挤挤眼，喉结动了动——那是“小心”的暗号。
叶一凡扯下外套搭在长凳上，护具勒得锁骨生疼。
他摸了摸内袋里的红绳，“王”字木珠硌着皮肤。
王阳的人，到底还是找来了。
训练室里，阿强的拳风带起风哨。
“装什么硬骨头！”
阿强的左勾拳擦着叶一凡耳侧过去，突然变招砸向软肋。
叶一凡本能侧身，护具“咔”地裂开条缝。
“噗——”他被砸得撞在墙上，额头磕出血。
围观的马仔哄笑，有人吹着口哨喊“沙包开花”。
林佩西倚在门口啃玉米，突然眯起眼。
刚才叶一凡倒地时，手腕闪过一道青芒，像某种纹路在皮肤下游走——和监控里打鬼婴时的淡金光芒，分明是同一种东西。
她摸出手机，镜头对准叶一凡渗血的手腕。
照片里，青芒残影像条小蛇，缠在他骨节分明的手背上。
“收工！”
老周吼了一嗓子，把叶一凡拽进更衣室。
门刚关上，他就扒开叶一凡的护具：“肋骨肿成这样还硬撑？
那小子的拳加了铅粉！”
叶一凡扯了团纱布按伤口：“老周，昨晚红绳的事...”“叮铃铃——”老周的手机突然炸响。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骤变：“那什么，你先去吃碗馄饨，我...我有点事！”
叶一凡盯着老周跑远的背影，把纱布团成球扔进垃圾桶。
月光爬上拳场铁丝网时，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跟踪我？”
林佩西从广告牌后闪出来，举着半杯凉掉的豆浆：“请你喝的。”
她晃了晃手机，“不过现在更想拍你打拳。”
江堤的风卷着潮气。
叶一凡走到老柳树下，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
林佩西缩在芦苇丛里，看着他在青石板上站定，突然动了——第一式，掌劈如刀，风里炸出“唰”的破空声；第二式，弓步冲拳，地面裂开道细缝；第三式，旋身踢腿，两丈外的老柳树“咔”地断了半根枝桠。
手机录像里，叶一凡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每一拳都裹着淡青色气劲。
林佩西手指发颤，配文刚打到“人类高质量”，画面里的人突然转头。
“跟够了？”
她手一滑，手机砸进芦苇丛。
叶一凡弯腰捡起，屏幕里还亮着他踢断柳树的画面。
“你到底想怎样？”
他声音冷得像江水。
林佩西抹了把脸上的泥：“想知道你白天当沙包，晚上打鬼，图什么？”
她掏出个U盘拍在他掌心，“这是三个月来我查的鬼婴案资料，你看看——”“哇！”
一声童稚的尖叫划破夜雾。
两人顺着声音冲进凶宅时，穿黄裙子的小女孩正贴在楼梯扶手上，眼珠翻得只剩眼白。
她后颈浮着团黑雾，正是之前那只鬼婴！
“退开！”
叶一凡把林佩西拽到身后。
他左手按住小女孩天灵盖，右手快速结印，掌心泛起淡金光芒：“净魂·封！”
黑雾发出尖啸，像被火钳夹着的纸片疯狂扭曲。
小女孩“哇”地吐了口黑血，瘫软在他怀里。
林佩西举着相机的手在抖。
镜头里，叶一凡额角的汗顺着下颌滴在小女孩裙角，而他腕间的金纹，正像活物般沿着血管往手臂攀爬。
“你...你刚才用的是镇灵堂的净魂术？”
她声音发颤。
叶一凡把小女孩交给闻声赶来的家长，扯了扯被冷汗浸透的衬衫：“别问。”
“可我有你师门的线索。”
林佩西追上去，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沓照片。
最上面那张，是二十年前镇灵堂的合影，站在首座的白胡子老头身边，有个穿青衫的年轻男人——和叶一凡有七分相似。
“王阳当年屠门后，有人在滇南见过他。”
她翻出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穿黑风衣的男人侧过脸，手腕上的纹路和叶一凡如出一辙，“他在找什么东西，而所有线索，都指向你身上的半块玉牌。”
叶一凡脚步顿住。
江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半块“镇灵”玉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林佩西的手机突然震动。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眼睛倏地亮起来：“九儿灵异事务所？
学校闹鬼？
好，我们马上到。”
她挂了电话，冲叶一凡晃了晃手机：“新委托，红衣诡校。
要一起吗？”
叶一凡摸了摸内袋里的红绳，又看了眼她手里的镇灵堂合影。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
“几点？”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