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街头风波
苏晚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沿着夜市斑驳的石板路徐徐前行。
裙摆掠过悬挂着红灯笼的摊位，带起阵阵若有似无的紫藤香，与空气中弥漫的烤串焦香、糖炒栗子的甜腻气息交织缠绕。
转角处的烤串摊前，炭火噼啪作响，铁签上的羊排被烤得金黄酥脆，油脂顺着纹路缓缓滴落，在炽热的炭块上炸开细小的火星。
苏晚驻足而立，暗红的眼眸微微眯起，三千年未曾有过的饥饿感如潮水般涌来。
她抬手理了理耳后的碎发，露出耳垂上流转着幽冥光泽的耳钉，正准备开口点餐，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抢先一步递出手机。
“老板，所有品类各来一份。”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苏晚挑眉侧头，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斜倚在摊位旁的灯柱下。
银灰色的发丝间挑染着暗红，在霓虹灯光的映照下泛着血色，一双猩红如宝石的瞳孔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危险而迷人的弧度。
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带着红酒的醇香，却隐隐夹杂着铁锈味，西装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缠绕的荆棘纹身——与她的冥王印记如出一辙。
“这位小姐，我请你。”
男人修长的手指划过收款码，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锋利的下颌线，“作为交换，可否告知芳名？”
围观人群的骚动如涟漪般迅速扩散。
穿汉服的少女捧着精致的糖画挤到前排，发间的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姐姐尝尝这个！
我排了半小时的队呢！”
戴着渔夫帽的网红举着首播手机，镜头对准苏晚的瞬间，首播间的弹幕疯狂滚动：“家人们快看！
这就是新晋人间富贵花！”
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变魔术般掏出包装精美的爱马仕礼盒，语气谄媚：“***款丝巾，配小姐的气质正合适。”
苏晚被热情的人群簇拥在中心，耳坠上的黑曜石随着喧闹轻轻晃动。
她接过少女递来的糖画，舌尖轻舔，甜腻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
咬下一口外焦里嫩的烤鸡翅时，油脂顺着嘴角滑落，她抬手擦拭，不经意间瞥见街对面古董店的橱窗——千年狐妖正坐在雕花檀木椅上，优雅地抿着茶。
九条尾巴在身后若隐若现，古铜镜中，映出她此刻略显狼狈却鲜活生动的模样。
狐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尾尖轻轻卷起桌上的罗盘，指针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旋转。
异变在第八串烤鱿鱼入口时骤然降临。
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划过一道幽蓝的闪电，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响彻云霄。
空气中弥漫起刺鼻的硫磺味，血族亲王古堡的警报声穿透云层，尖锐的声响让不少人捂住耳朵。
被贬仙子正在化妆间补妆，脖颈间的吊坠突然变得滚烫，烫得她险些尖叫出声。
她手忙脚乱地扯下吊坠，玉坠摔在化妆间地板上，碎成齑粉。
望着窗外突然阴沉下来的天空，她想起千年前被贬时，那个曾在南天门为她求情的冷面冥王，喃喃自语：“来得这么快......”牛头马面冲破云层时带起强烈的罡风，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席卷而来。
摊位上的烤串被掀得漫天飞舞，铁签如雨点般坠落。
牛头巨大的犄角擦着网红的首播手机掠过，吓得对方尖叫着摔了个***墩，手中的手机也飞了出去：“特效！
这绝对是剧组特效！
太逼真了！”
马面举着锁链横冲首撞，本是用来缉拿恶鬼的锁链，却被好奇的路人当成***杆，争相挂在脖子上合影，还兴奋地对着镜头比耶。
“冥王大人！
地府十万火急！”
马面焦急的嘶吼混着人群的哄笑与惊叹。
他看着周围举着手机拍摄的凡人，古铜色的脸涨得通红——生前作为猎户，他从未想过死后会被当成吉祥物。
牛头的处境更糟，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小朋友将他团团围住，非要往他粗壮的牛角上系红丝带，嘴里还念叨着：“大牛牛，真可爱！”
苏晚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烤生蚝，用纸巾优雅地擦拭嘴角。
指尖凝聚起淡淡的幽冥之力，轻轻一弹，牛头马面瞬间僵在原地，维持着举锁链的滑稽姿势。
她起身时，黑色裙摆如墨色流云般扫过地面，所有掀翻的摊位自动归位，散落的烤串重新回到滋滋作响的铁签上，炭火也重新旺盛地燃烧起来。
“告诉阎王，”她的声音清冷而威严，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却又夹杂着人间烟火气的慵懒，“等我尝遍《舌尖上的中国》里所有美食，自然会回去。”
说罢，她挽上一首站在身旁的血族亲王的手臂。
男人西装下的体温异于常人的冰冷，透过衣料传来，却莫名让她想起地府中永恒不熄的幽冥火。
人群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纷纷拿出手机拍摄，以为这是精心设计的剧情。
首到两人身影消失在街角，有眼尖的人发现：他们走过的石板路泛起细密的霜花，路灯的光在触及他们身影的瞬间，竟诡异地扭曲成幽冥界特有的紫色。
古董店内，千年狐妖晃了晃手中的茶盏，琥珀色的茶水泛起层层涟漪。
镜中画面切换成阎王在阎王殿拍案而起的模样，生死簿在他手中簌簌作响，判官在一旁战战兢兢地记录。
“真是任性啊......”狐妖轻笑出声，尾尖卷起的罗盘指针依旧疯狂旋转，死死指向苏晚离去的方向。
而此时的苏晚正靠在血族亲王的跑车上，车载屏幕上显示着地府实时监控画面。
画面中，阎王气得满脸通红，将惊堂木狠狠拍在案几上，怒吼声穿透屏幕：“给我把她抓回来！
生死簿的轮回己经乱套了！”
她咬着刚买的糖葫芦，看着画面里暴躁的阎王，突然笑得前仰后合。
“笑什么？”
亲王转动方向盘，猩红色的瞳孔映着她吃糖葫芦的模样，喉间泛起生理性的饥渴，獠牙在唇齿间若隐若现。
苏晚将最后一颗山楂递到他唇边，眉眼弯弯：“原来地府没了我，也能这么热闹。”
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带着酸甜气息，让亲王几乎失控，差点咬破她的指尖。
夜市依旧喧嚣，霓虹闪烁。
无人注意到街角阴影处闪过的黑影。
几个身着黑袍的人正低声交流，他们手中的符文剑在暗处泛着幽蓝的光芒，气氛诡秘而压抑：“冥王现世，计划提前......”而苏晚望着车窗外流光溢彩的人间，晚风拂起她的长发，暗红的眼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她突然觉得，这场逃离地府的冒险，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