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悠闲三天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把钥匙，也是第一次真正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
S市的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她脚边投下一道明亮的矩形。
"我回来了。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公寓轻声说，然后被自己的举动逗笑了。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油漆味混合着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夏知意放下行李箱，环顾这个七十平米的空间。
空荡荡的客厅，光秃秃的墙壁，厨房里不锈钢水槽反射着冷光。
一切都那么陌生，又充满可能性。
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开所有的窗户。
五楼的风带着初秋的微凉灌进来，掀起了她额前的碎发。
远处传来城市的嗡鸣——汽车的喇叭声，施工的敲击声，还有不知哪家孩子的笑声。
这些声音让夏知意感到安心，她不是真的与世隔绝。
第一天，她只做了最基本的清洁。
湿抹布擦过木质地板，留下一道道水痕，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夏知意跪在地上，像进行某种仪式般认真擦拭每一个角落。
汗水顺着她的太阳穴滑下，但她的嘴角却挂着笑。
这是她的地盘，每一粒灰尘都得听她的。
傍晚时分，她瘫在新铺好的床单上，闻着洗衣液淡淡的薰衣草香。
手机播放着坂本龙一的《Energy Flow》，钢琴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闭上眼睛，感觉音乐像水流一样漫过她的身体。
"明天得去买个音箱，"她喃喃自语，"手机扬声器太单薄了。
"第二天早晨，夏知意被阳光晒醒。
没有窗帘的窗户让整个房间沐浴在晨光中。
她眯着眼看了看手机——七点十五分，比平时醒得早。
公寓里安静得能听见冰箱运作的嗡嗡声。
赤脚走到厨房，烧水泡了杯速溶咖啡。
白色的马克杯是她从旧住处带来的少数几样物品之一，杯身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痕，像是记录着某次不小心的碰撞。
夏知意捧着杯子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公园里晨跑的人们像小蚂蚁一样沿着跑道移动。
"今天得把生活用品买齐。
"她对着杯子说，然后意识到自己又在和物品说话。
独处的第一天，她己经开始养成这个习惯了。
超市的冷气开得很足，夏知意搓了搓手臂，推着购物车在货架间穿行。
她拿了一对米色窗帘、一套餐具、几块不同大小的砧板、各种调味料，还有一盆小小的绿萝。
在零食区，她犹豫了很久，最后往车里放了两包海盐味薯片和一大块黑巧克力。
"一个人住的好处就是没人跟你抢零食。
"她小声嘀咕，然后注意到旁边一位老太太正奇怪地看着她。
夏知意脸一热，赶紧推着车走开了。
结账时，收银员扫着她的商品，随口问道："新搬来的？
"夏知意点点头："昨天刚搬进附近的公寓。
""欢迎来到这个街区。
"收银员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我们有会员积分，要办一张吗？
"抱着三个鼓鼓的购物袋回到家，夏知意的手指被塑料袋勒出了红痕。
她把绿萝放在客厅的小圆桌上，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它嫩绿的叶子。
"你就叫小绿吧，"她说，"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
"下午，她组装好了网购的书桌，摆在卧室靠窗的位置。
当她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桌面上时，一种奇妙的仪式感油然而生，这里将是她的创作角落。
傍晚，她尝试做了第一顿饭——蒜香意大利面配蔬菜沙拉。
橄榄油在锅里发出滋滋声，蒜末的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厨房。
夏知意哼着歌，把面条捞出来时差点烫到手。
最后的成品有点咸，面条也有点过软，但她吃得津津有味。
"至少没把厨房烧了，"她自言自语，"第一天，及格。
"饭后，她带着垃圾下楼，顺便探索了一下小区环境。
公寓楼下的花园里有几个孩子在追逐玩耍，长椅上坐着看报纸的老人。
夏知意散步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盒牛奶和明天的早餐面包。
第三天早晨，夏知意被自己的闹钟惊醒。
她梦到自己正在追赶一班即将开走的火车，却怎么也跑不快。
睁开眼睛，阳光己经透过新挂上的米色窗帘洒进来，在墙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她做了简单的早餐——烤面包配煎蛋，还有昨晚买的牛奶。
吃饭时，她翻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进去。
一种奇怪的焦虑感在胃里翻腾。
"出去走走吧。
"她对自己说，收拾好餐具，换上运动鞋。
小区旁边的公园比想象中要大。
夏知意沿着林荫小道慢慢走着，观察周围的人们——遛狗的中年夫妇，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坐在长椅上发呆的上班族。
在一个人工湖边，她看见一位白发老人正在喂一群野猫。
猫咪们围着他打转，发出讨好的喵喵声。
夏知意在不远处停下，不想打扰这温馨的场景。
老人注意到了她，微笑着点点头。
其中一只橘猫朝她走来，好奇地嗅了嗅她的鞋尖。
"它喜欢你。
"老人说，声音沙哑但温和。
夏知意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橘猫犹豫了一下，用头顶蹭了蹭她的手指。
一种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她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它们都是流浪猫？
"她问道。
老人点点头："我每天这个时间都会来喂它们。
有些人觉得我多管闲事，但这些小家伙需要帮助。
"他挠了挠一只黑猫的下巴，"每个生命都值得被善待，你说是不是？
"夏知意看着老人粗糙的手指轻柔地抚过猫咪的毛发，"谢谢您，"她突然说，"您给了我很好的创意灵感。
"老人疑惑地眨眨眼。
今晚她决定做一顿稍微复杂点的晚餐。
超市买的鸡胸肉用酱油、蜂蜜和蒜末腌制，配上清炒西兰花和米饭。
这次的火候掌握得不错，鸡肉鲜嫩多汁。
夏知意把食物摆好盘，还特意拍了张照片发给好友林若初。
"看，我的厨艺进步了！
"她附上文字，然后才意识到这是三天来第一次主动联系别人。
晚饭后，她窝在沙发上看了一部电影。
当片尾字幕滚动时，公寓里安静得只有冰箱偶尔的运转声。
夏知意突然感到一阵孤独袭来，像潮水一样漫过胸口。
三天了，除了超市收银员和公园里的老人，她几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
她拿起手机，翻看着社交媒体上朋友们热闹的生活——聚餐、旅行、派对。
拇指在点赞按钮上徘徊，最终却没有按下去。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头涌动，既向往又抗拒。
"这就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她轻声问自己，"安静的空间，独处的时间。
"窗外，城市的灯光如星辰般闪烁。
走到阳台上，夜风拂过她的脸颊。
楼下传来隐约的钢琴声，不知是哪户人家在练习。
音符飘荡在夜空中，与她内心的旋律悄然共鸣。
"晚安，S市。
"她拉上窗帘，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