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轮碾过砖缝的每一声顿挫,都像心跳漏了一拍。
校门口 “育英小学” 的匾额蒙着层薄灰,剥落的金漆神似秦岭老家岩壁上的苔藓。
同样被时光啃噬过的痕迹,没有故乡的熟悉与亲切,在异乡显出的只有几分寂寞与苍凉。
蒸腾的热气裹着骨汤的鲜香漫过食堂,白瓷碗里的大煮干丝浸润在奶白的汤汁中,翡翠般的虾仁点缀在软嫩的豆腐丝间,油焖笋段闪着琥珀色的光。
林晚秋咬下一口清炖狮子头,舌尖瞬间被醇厚的肉香与微妙的胡椒辛香包裹,细腻的肉质在齿间化开,却不见预想中的重味。
“姑娘是北方来的?”
打菜阿姨操着清亮的扬州话,竹制漏勺在高汤里荡起涟漪,“我们淮扬菜讲究原汁原味,吃的就是个清鲜。”
林晚秋低头搅动着汤勺,碗底沉淀的火腿丁泛着暗红。
邻桌老教师们用方言谈论着鉴真东渡的典故,吴侬软语像瘦西湖的水波,轻轻漫过耳畔,却总隔着层听不真切的薄雾。
她望着碗里浮起的枸杞,忽然想起秦岭山脚下那碗油泼辣子盖满的扯面,红亮的辣油在记忆里滋滋作响。
蝉鸣最盛的午后,会议室的空调外机发出刺耳的嗡鸣。
林晚秋缩在角落,笔记本纸页被汗水洇出波浪纹。
年级组长陈素琴的声音裹着蜜糖:“小林啊,年轻人多锻炼是好事。
这次教职工课间操比赛,你就代表科学组参加吧。”
“可是陈老师,我的课......”“科学课能有多忙?”
陈素琴修剪精致的眉毛挑起,“集体荣誉感不能丢,就这么定了。”
散会后,她望着课程表上密密麻麻的十六节科学课,三个班的副班主任工作像铅块压在纸上。
抽屉深处母亲寄来的艾草贴包装袋早已发潮,那股熟悉的草药香,此刻也带着几分无力的安慰。
第一次加练时,夕阳把操场染成锈红色。
林晚秋的队服布料粗粝,摩擦着皮肤,让她想起实验室打翻的铁锈溶液。
领操员的口令声里,她的动作总比别人慢半拍。
“小林,你这是打太极呢?”
舞蹈教练陆明的扬州话软糯得像学校对面摊子上的糍粑,“和瘦西湖的石头似的,硬邦邦。”
她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