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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雪夜惊魂我的棺椁撞上裴桓仪仗时,朱雀大街正在落今年第一场雪。

十二匹汗血宝马惊得人立而起,玄甲卫的刀鞘撞碎送葬队的招魂幡。

隔着描金柏木与飘飞纸钱,我看见裴桓掀开车帘的手指骨节发青——那双手五年前还攥着半块硬馍塞给我,如今已戴着象征北境兵权的狼头扳指。

"冲撞圣驾者,斩!

"禁军统领的呵斥声里,我的贴身侍女春棠突然扑到龙辇前。

她怀里跌出个褪色荷包,暗纹锦缎上绣着歪扭的松枝,正是当年裴桓在破庙养伤时,我拿嫁衣线偷缝的储粮袋。

"求陛下开恩!

"春棠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小姐咽气前攥着这物件,说...说欠您的粮该还了..."裴桓的蟒纹皂靴碾过荷包,积雪在他脚下咯吱作响。

当那柄曾为我雕过木簪的佩剑挑起棺盖时,我腐坏的身躯正巧滚落半块玉珏——那是睿王大婚那夜,我当着他迎亲队伍摔碎的定情信物。

"傅青芜,你以为装死就能抵债?

"剑尖戳进我溃烂的脖颈,裴桓忽然低笑出声。

他俯身扯断我腕间往生绳,七十二颗菩提子噼里啪啦砸在棺板上。

我记得这是他母亲生前佛珠,那年北戎屠村后,是我从血泊里一颗颗捡回来。

玄武门传来三声净街鼓,我的送葬队被铁甲逼至墙角。

父亲颤巍巍捧出和离书时,裴桓正用我的守灵烛点燃诏书,火舌舐过"暂缓丧葬"的朱批,映得他眉间那道疤格外狰狞。

那是建昭三年我为睿王挡箭时,他冲进火场所留的伤。

"听说你为护李承睿,连琵琶骨都钉穿了?

"裴桓突然掐住我尸身下颌,白玉扳指陷入青紫皮肉,"现在装这副冰清玉洁的模样给谁看?

"雪粒子突然密集如箭,迷得人睁不开眼。

我的寿衣在拉扯间敞开,露出心口陈年箭疮。

裴桓的指尖顿在那处,突然暴怒着撕开我整片前襟。

"主上不可!

"随行军医慌忙跪倒,"尸毒凶险..."哗啦一声,陪葬的鎏金凤冠被裴桓扫落在地。

十二尾翟鸟口中衔的东珠骨碌碌滚进雪泥,像我及笄那年被他背在背上摘星时,失手洒落的野山莓。

"传朕口谕。

"裴桓扯过玄色大氅裹住我尸身,喉结在滚金蟒纹领口间滑动,"把睿王府的楠木棺材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