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电脑屏幕微微闪烁着。
这是周一一给自己营造的气氛,只有在这种氛围下,他才有灵感创作下去。
夜越来越静,外面的雨声似乎己经听不见了,只有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
今晚的思路异常开阔,周一一耐不住内心的喜悦,照这个速度,一周之后就可以交稿了。
随着章节最后一个字的完成。
他伸了伸懒腰看了一下床头的闹钟 4:44 一个血红的数字闪烁在眼前。
这是什么鬼时间,周一一在心里嘀咕了一下,但也不是很在意,朝床头走了过去。
当他站起身,却发现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一动也不动,他使劲的捶了一下,使尽浑身的力气,也没有移动分毫。
怎么回事,他又坐在了椅子上,颤抖着伸手去摸书桌上的台灯,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漆黑的印记——像是一条锁链的痕迹,深深烙进皮肤里。
“这是什么?”
他用力搓了搓,却发现那印记像是从血肉里长出来的,根本无法抹去。
突然,房间的温度骤降。
呼——一阵阴冷的风从紧闭的窗户缝隙钻进来,窗帘无风自动,像是有无形的手在拉扯。
周一一的呼吸凝滞,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
不是幻觉,不是梦境,而是真实的、清晰的脚步声,正从客厅缓缓接近他的卧室。
咚、咚、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脏上。
“谁……谁在那里?”
周一一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没人回答。
但脚步声停下了,就停在门外。
周一一死死盯着房门,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他的手指紧紧攥住,指节发白。
吱呀一声,门缓缓地开了。
黑暗中,两道身影站在门口。
一个高瘦如竹竿,浑身惨白,像是被漂白过的尸体,脸上戴着一张没有五官的白色面具,只有嘴角咧开一道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
另一个矮胖如球,通体漆黑,脸上同样戴着一张无面面具,但嘴角却是向下弯曲的,仿佛在哭。
白无常。
黑无常。
周一一的血液瞬间凝固。
“周一一……”白无常开口了,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回音,“时辰己到。”
黑无常缓缓抬起手,手中握着一根漆黑的铁链,链条末端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钩子,正滴着某种暗红色的液体。
“你们……你们是来带我走的?”
周一一的声音颤抖着。
“不”白无常歪了歪头,面具下的空洞仿佛能吞噬一切,“我们只是来告诉你,你早就死了。”
周一一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年前,你在写完那本书的结局后,就己经死了。”
黑无常的声音低沉沙哑,“但你拒绝承认,所以你的魂魄一首困在这间屋子里,重复着死亡前的最后一夜。”
“不……不可能!”
周一一猛地摇头,“我还活着!
我能感觉到痛,我能呼吸,我能——”“你能什么?”
白无常突然逼近,那张惨白的面具几乎贴到他的脸上,“你能吃饭吗?
你能走出这栋公寓吗?
你能让任何人真正看见你吗?”
周一一僵住了。
是啊……这三年来,他从未真正离开过这间公寓。
每次他想出门,总会莫名其妙地回到床上。
他以为是自己太累了,可现在看来……“你只是不肯接受现实。”
黑无常的铁链哗啦作响,“所以,今晚,你必须跟我们走。”
“不!”
周一一猛地往后缩,“我还没写完我的书!
我还没——”“你的书?”
白无常突然笑了,笑声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你真的以为,那本书是你写的吗?”
周一一愣住。
“翻开你的电脑。”
黑无常低沉地说。
周一一颤抖着打开笔记本,屏幕亮起,文档自动跳转到最后一页——**《4:44》****作者:周一一****结局:主角发现自己早己死去,但灵魂仍困在死亡的那一刻,永远循环。
****最后一行字是:****“原来,我就是那个黑影。”
**周一一的呼吸停滞了。
“现在,你明白了吗?”
白无常的声音冰冷,“你写的不是小说,而是你自己的死亡记录。”
黑无常的铁链缓缓抬起,钩子对准了周一一的脖子。
“该走了。”
周一一的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画面——三年前的那个雨夜,他坐在电脑前,写完最后一个字,抬头看向时钟——4:44。
然后,他感觉到身后有人。
他回头,看到了一个黑影。
那个黑影,就是他自己。
“原来……我才是那个从梦里出来的东西……”周一一喃喃自语。
铁链猛地缠上他的脖子,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战栗。
“走吧。”
白无常轻声说,“该结束了。”
周一一闭上眼睛,正准备接受这一切。
一双无形的大手从黑暗中伸了过来。
一把抓住周一一的衣领。
他还不能和你们走,你们走吧,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黑白无常愣住了,很惊讶这世间还能有人敢和他们鬼差作对。
随即分别抓住周一一的左右手,在黑暗中拉扯了起来。
借着黑暗中手的力量,周一一大喊了一声,摆脱了黑白无常的双手。
黑白无常见状,也无可奈何的走了。
周一一忙向黑暗中望去,屋里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窗外,雨停了。
电子钟的数字跳动了,4:45 。
周一一拖着疲惫的身体,一点一点往床头走去。
这一米多长的距离,仿佛是无尽头一样,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过不去。
早上起来,周一一走到电脑前,昨晚他是怎么回到床上,他也记不得了。
今天先把昨晚的稿子交上去,这一周就轻松了。
当他打开电脑,却发现文件夹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昨天明明写完了,他又搜索了整个电脑,还是什么也没有。
早上七点,闹钟滴滴的响了,周一一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书桌上的电脑,一切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