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记忆全被抹去,触摸不到丝毫过去的痕迹,只余一个巨大的问号在脑海中疯狂旋转:“我是谁?”
这无声的诘问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要被这纯粹的“无”彻底吞噬,连这仅存的意识也要消散。
就在这近乎崩溃的边缘,前方,一抹微光无声地亮起,如同漆黑海面上远方的灯塔,驱散了少许令人窒息的绝望。
光芒逐渐凝聚、清晰,最终化作一个古朴的卷轴。
它材质似绢非绢,触感应是温润而坚韧;轴头是打磨光滑的乌木,暗沉中透着岁月的幽光。
它就那样静静悬浮在虚空中,仿佛等待了千年,只为此刻的开启。
卷轴自行、缓慢地展开,平整的卷面上,一行工整的墨字显现其上,字迹古拙苍劲,却能被他这无形的意识清晰“读取”:“太阳每日自何方升起?”
太阳……东方……这两个最基础的字眼,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他空无的意识里激起层层涟漪。
虚空中仿佛荡漾开清晨的微光,带着一丝山野清晨特有的、略带湿意的清冷。
一个极其年幼的孩童身影,在他这团意识的内部若隐若现,如同水中倒影般晃动。
那是一个家徒四壁的茅屋,泥墙土炕,窗外晨曦初露,染红了东方的天际。
一只布满深刻皱纹、却异常温暖干燥的手轻轻拍醒了他。
“囡囡你看,” 一个苍老而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是奶奶,她的脸庞在记忆中有些模糊,只能忆起那双饱经风霜却总是盛满慈爱的眼睛,以及眼角那看透世事的平静,“太阳公公又要打东方那边爬上来咯,天再冷、夜再长,它总会来的,不是?
新的一天,咱们也得打起精神头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缓慢却依旧麻利的动作起身,开始在简陋的灶膛里生火,嘴里或许还低声念叨着柴米油盐的不易,或是昨日里正发愁的某件家事。
那简单的温暖,与话语中透出的生存艰辛,以及奶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对未知明日的忧虑和那份朴素的坚韧,共同构成了他对“东方”最原始、最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