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罢罢罢
打了一场又一场的胜仗。
收复了边陲二十八城。
本以为班师回朝后能振兴云家门楣,能跟陆景元恩爱过完余生。
只是没成想回来当日,百姓朝她扔石头,菜叶,臭鸡蛋。
朝廷更是颠倒黑白,竟给她扣上 “枉而为人” 这般荒谬绝伦的罪名。
枉而为人?
功过相抵?
这是律法中哪一条?
大庆有如此荒唐的律例?
仅仅是因为她与云家军吃人吗?
若不是粮草极度匮乏,他们又怎会出此下策?
她带领着将士们,用那些铁蹄践踏山河、残害百姓的敌人做军粮,这又有何错?
若不吃,他们连站起来与敌人拼杀的力气都没有,又谈何保家卫国?
朝廷为何不去问责户部和兵部,为何粮草没能及时将粮草送至前线。
却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于,她这个收复二十八城的将士?
那他们在战场厮杀这几年,有何意义?
这朝廷还有效忠的必要?
根都烂透了吧?
罢罢罢!
一切都过去了。
衣服摩擦的窸窣声,将云觅的思绪拉回现实。
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臊之气,在这小小的寝屋内弥漫开来。
云觅厌恶地皱起眉头。
战场上的尸山血海的腐臭,都及不上这两人苟合散发的恶臭。
她扫了一眼漏刻。
呵,洋枪蜡头。
眼瞧着这两人还在她的床榻之上你侬我侬,云觅烦透了。
“小桃,小桃在外头吗?”
床榻上的两人一惊,加快了穿衣的速度。
一个圆脸丫头,战战兢兢地站在门边,怯生生等着陆景元的指示。
陆景元面色阴沉,将陆莹打横抱起,警告地瞥了小桃一眼。
小桃吓得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等脚步声走远,小桃才进屋:“夫人。”
云觅抬手扇了扇空气中的腥味,“这屋里气味这么难闻,院中种石楠了吗?”
小桃为难的扫了一眼凌乱的床铺。
走致窗边刚窗户支起:“奴婢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可能是许久没开窗,我这就将窗打开。”
云觅就这么看着小桃,有条不紊的将屋内窗户一一开。
她刚才并没有对陆景元与陆莹苟合的之事感到惊讶,反倒是习以为常?
所以?
这状元府上下都知道状元郎与自己亲妹妹这种关系?
她自嘲一笑,自己是有多瞎啊?
“夫人,需要摆膳吗?”
小桃询问。
云觅目光盯着自己的绣花鞋面,应声:“摆吧。”
小桃又轻手轻脚退出屋去,去厨房取餐。
小桃并不是自己带回来的丫头。
从云家陪嫁过来的人,被各种理由打发出去,后院也靠近不得。
她的贴身丫鬟青桔,管着自己的吃食,被婆母寻了理由,讨要过去。
接着没过几天,她得了这种怪病。
是因为青桔管着自己的饮食,他们无法在自己饮食上动手,这才将她要走的吧?
青桔如今还活着吗?
小桃将晚膳取来,在餐桌摆好,去搀扶云觅。
云觅落座后,朝桌上的饭菜扫了一眼,心下一沉。
清蒸鲈鱼被人夹的七零八落,只剩些许鱼肉。
少许皮肉贴在骨架上的八宝鸭。
乱七八糟的绿叶子菜混成一盘。
米饭沾着汤汁,应该是别人吃剩下的。
五感退化之后,自然尝不出饭食究竟是剩菜还是新做的。
所以,这些人就给她吃这些?
这陆府果然好的很。
"小桃,都是什么菜?
"云觅落座,似漫不经心的问。
小桃将晚上的菜色报了一遍。
云觅摇头:“没胃口,都撤下去吧,青桔还在老夫人房中吗?
喊她给我做碗姜汤面过来。”
小桃布菜的手一顿,面露难色“这?”
云觅样怒:“怎么?
我又不是不让她在老夫人那边伺候。
只是让她给我下一碗姜汤面过来,又费不了多少时辰。”
“什么事发这么大脾气?”
陆景元迈步进屋,朝小桃使了个眼色。
小桃赶忙将碗递给陆景元,匆匆退出房间。
云觅垂眸,语气失落道:“就是饭菜不对胃口,想吃青桔做的姜汤面了。”
青桔做的姜汤面,鲜辣可口,加上她自己亲手晒的米面,十分对云觅的胃口,这点陆景元是知道的。
只是……“你别闹了,晚膳为夫亲自服侍你好不好?”
陆景元语气温和。
用银勺在碗中挖了一小块剩饭,递到云觅唇边。
云觅上辈子什么没吃过?
陆景元递到唇边的这口饭,天知道是陆府的谁吃剩下的。
她宁愿去吃树根、草皮、虫子甚至老鼠,也绝不吃这口饭。
抬手轻轻推开他持银勺的手:“实在没胃口,这饭夫君自己吃吧。”
陆景元怎么可能会吃?
这是他跟陆莹吃剩之后,赏给下人用过,再送到这来的三手饭。
云觅居然让他这这等腌臜之物?
他将银勺扔回餐桌,神色不悦“我在娘那边用过了。”
云觅恶心他,就是在等这句话。
她面露欢喜:“既然婆母己经用过晚膳,那就让青桔过来帮我做碗姜汤面好不好?
好几个月没吃过,想得紧呢。”
陆景元知道再拒绝下去,云觅定会起疑,只得退而求其次:“行,你这小馋猫,我去娘那边让这丫头赶紧给你做一碗。”
待他走出院子,云觅眉头紧锁。
陆景元没答应让青桔过来,怕是那丫头己经凶多吉少。
前世,她以为青桔一首在婆母身边伺候,便没再过问。
从战场上退下之后,也只是听下人说青桔嫁人了。
再想细问下落,却无人知晓,自己竟也就没再深究。
这一细想,青桔恐怕凶多吉少啊。
到底如何,且看等会陆景元给自己端什么上来便知。
忘尘轩。
听了陆景元话之后,陆老夫人不屑撇嘴:“她不是还没恢复吗?
怎么还挑起吃的了?
尝的出味吗?
难不成是装的?”
陆景元摇头,忽的手指猛地戳向陆老夫人眼睛。
陆老夫人尖叫一声,闭上眼睛,头往椅背上仰去。
等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儿子的手,还伸在自己眼前,距自己眼睛还有一掌距离。
“你做什么?”
她没好气的挥开陆景元的手:“好好的吓***嘛?”
陆景元神色认真:“莹儿就是这样,用金簪扎向她眼睛,她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所以,不可能是装的。”
陆老夫人整了整衣衫,瞄了陆莹一眼:“真麻烦,不是说半年就能将那小***弄死吗?
怎么好好的又让她恢复?”
陆莹微微一笑:“这也是上头的意思,你不必担心,该她死的时候,她还是得死。”
陆老夫人满脸心疼:““她死不死的我管不着,只是苦了你,让你受委屈了。”
“我能伴在景元哥哥身边,一点也不委屈。”
陆莹含情脉脉望着陆景元。
陆景元轻轻摩挲着陆莹软若无骨的手,宠溺地说道“你这小妖精。”
陆莹将手抽出,嗔了他一眼:“小妖精回屋等你。”
话落也没跟陆老夫人行礼道别,腰肢轻摆朝屋外走去。
陆老夫人什么出生?
若是没有陆景元,自己连瞧都懒得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