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祭血之器 衣服SOS 2025-02-27 16: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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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港的雾从来不是白色。当张广泗踩着露水来到三号码头时,

那团裹着煤灰与铁锈的灰雾正在吞噬月光,把天地染成浑浊的暗红色。

黑水港的清晨总是这样,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影笼罩,让人透不过气来。

这个港口曾经是繁华的贸易中心,如今却只剩下破败的建筑和荒芜的码头,仿佛被时间遗忘。

十二具尸体蜷缩在蒸汽吊机的阴影里,他们的手掌被黄铜罗盘灼出焦痕,

眼窝里塞满青铜齿轮。这些尸体的姿势各异,有的扭曲着身体,有的则保持着惊恐的表情,

仿佛在临死前经历了极度的痛苦。张广泗蹲下身,仔细查看其中一具尸体,

发现其手腕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迹,似乎是在挣扎中留下的。典史蹲下身,

鎏金怀表的铜链垂在血泊中。表盘上的罗马数字正在逆时针旋转,

玻璃蒙子映出他左眼里的西洋镜片——这是去年从葡萄牙商人尸体上取来的,

能看见蒸汽管道里游走的阴魂。张广泗眯起眼睛,透过镜片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能看到蒸汽管道中隐隐约约的影子,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这些影子时而清晰,

时而模糊,仿佛随时都会从管道中冲出来。“第三起了。”他捏起半截桃木符,

符纸上的朱砂咒文正在溶解成血珠。三天前英国商船卸货时,

他亲眼看见那尊周鼎被推进机械厂。青铜兽首吞下整箱生铁的瞬间,

厂房屋顶的避雷针突然弯曲成祭祀的姿势。张广泗记得当时的情景,

那尊周鼎仿佛有生命一般,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仿佛在召唤着什么。雾气中传来齿轮咬合声。

张广泗猛然回头,蒸汽吊机的铁索像蜈蚣般昂起头颅。二十七个压力阀同时爆开猩红蒸汽,

在月光中凝结成饕餮的轮廓。他摸向腰间刑部大印,却发现青铜印纽正在融化,

液态金属渗入指缝时带来灼烧的刺痛。张广泗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尊周鼎已经被唤醒,而他必须阻止它。“戌时三刻!闭眼!

”张广泗大声喊道,试图提醒周围的人。然而,他的声音在巨大的蒸汽声中显得微不足道。

当铺二楼飞出的黑陶罐在吊机基座炸开,硫磺烟雾里闪过革命党灰布长衫的残影。

张广泗在热浪中扑倒,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撕裂血肉的闷响。

某个码头苦力被活化的齿轮组扯进蒸汽管道,惨叫戛然而止时,

管道缝隙喷出的血雾在月光里绘出甲骨文的“祭”字。张广泗挣扎着爬起来,

他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但他顾不上这些。他必须找到那尊周鼎,阻止它继续作恶。

他沿着码头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像是在和死神赛跑。他知道,

如果不能及时阻止这尊周鼎,整个黑水港都将陷入灾难之中。

子时的汽笛声裹着咸腥海风撞碎钟楼玻璃,钟楼的指针在这一刻仿佛被定格,

时间的流转似乎都因这诡异的列车而停滞。张广泗站在月台上,望着铁轨从污水里缓缓升起,

锈迹斑斑的轨道上布满鳞片状凸起,仿佛一条沉睡的巨龙正缓缓苏醒。

当列车头灯刺破浓雾时,他看清那盏灯是用明代铜镜改造的,镜面里映出的不是现实景象,

而是正在机械厂嘶吼的青铜鼎,鼎身的饕餮纹路在镜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仿佛要挣脱束缚冲出来。“凭票登车。”列车长的枣红制服缀着前朝补子,

袖口四爪蟒纹却在顺时针游动,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

张广泗注意到他手中的检票钳长着人牙,当钳口咬住洋教士递来的镀金怀表时,

表链上的十字架突然扭曲成饕餮纹。洋教士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下意识地想要夺回怀表,

却被列车长一把抓住手腕,强行将怀表塞进了检票钳的口中,只听“咔嚓”一声,

怀表被咬得粉碎,十字架的碎片四散飞溅,而那洋教士则被列车长猛地一推,

跌进了车厢之中。“典史大人要用什么买单?”当铺掌柜的声音从月台阴影里渗出,

紫砂壶嘴正在滴落黑血,每一滴血都仿佛带着诅咒,落在月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张广泗回头望去,只见当铺掌柜的身影在阴影中若隐若现,那双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仿佛能看透人的灵魂。“您昨日收押的刑天首级,现在应该还在广仁堂泡朱砂水吧?

”掌柜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在暗示着什么。列车突然剧烈震颤,

车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张广泗扶住车门时,

看见第五节车厢的鳞甲正在翕动,

英国领事的秃顶从鳞片缝隙一闪而过——三天前这个人刚在领事馆被齿轮割喉。

他握紧牢房钥匙串,三把铜钥匙正在融化成液态,在掌心烙出带血的卦象。剧痛袭来的瞬间,

检票钳咬住了他的无名指。指纹被拓印在车票上时,

张广泗在车窗倒影里看见两个自己:一个穿着清朝官服,

另一个套着印有“2023”字样的防护服。车窗玻璃突然渗出鲜血,

在座椅上汇成一行满文——正是十年前被他斩首的乱党遗言。餐车方向传来瓷器碎裂声,

打破了车厢内的寂静。张广泗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穿高开叉旗袍的服务生正在剖开一条活鲤,

从鱼鳔里取出的不是鱼漂,而是闪着蓝光的U盘。戴单镜片的外国商人正在品尝全息菜单,

他的银筷子夹起一串数字化的炸蝎子,蝎尾还在虚拟空间抽搐,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

而那服务生将U盘插入旗袍下摆的一个隐蔽接口,瞬间,

整个车厢的灯光都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起来。

列车钻进鲸骨隧道的刹那,所有灯光变成血红色,张广泗怀里的鼎足残片突然发烫,

仿佛有一团火在其中燃烧。他在桃木茶几上拼出半张航海图,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青铜纹路时,

鼎耳突然刺穿掌心,在桌面刻下带血的坐标——正是此刻列车下方三百米的海床位置。

他抬起头,只见车厢的天花板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裂,

而从裂缝中,一只巨大的青铜手正缓缓伸出来,

向着他的方向抓来……蒸汽管道在月光下起伏如巨蟒,张广泗贴着机械厂的铸铁外墙潜行,

他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稍有不慎就会被这诡异的氛围吞噬。

他官服内衬缝着二十七道黄符,

此刻正在发烫——这是当铺掌柜用黑狗血混合朱砂写的辟邪咒,

能暂时隔绝青铜器的精神侵蚀。他能感觉到那些黄符在内衬中微微颤动,

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而那些眼睛中,满是怨恨与不甘。

通风口突然喷出带铁锈味的血雾,那血雾在空中弥漫开来,仿佛一层红色的纱幕,

将整个机械厂笼罩其中。典史用西洋镜片对准栅格,

看见十二个赤膊工人正往饕餮之胃里倾倒生铁。

那尊商代青铜鼎被改造成三层楼高的蒸汽锅炉,鼎足接驳着三十六根紫铜管道,

每根管道表面都凸起人脸形状的鼓包,仿佛有无数张嘴在无声地呐喊。

工人们动作机械而整齐,他们的脸上带着麻木的表情,仿佛已经被某种力量控制,

失去了自我。“时辰到!”监工敲响蒸汽钟,那钟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仿佛敲响了命运的丧钟。工人们突然整齐划一地割破手腕,鲜血滴在烧红的炉门上,

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一股股青烟袅袅升起。鼎腹的饕餮纹裂开锯齿状口器,

将整箱生铁连带两个工人吞入腹中。张广泗听见骨骼碎裂声混着金属碰撞声,

鼎耳处喷出的蒸汽里飘着半片指甲,那指甲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仿佛在诉说着工人们的悲惨命运。他摸到锅炉房顶的天窗时,怀表突然疯狂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