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铜盆前烧纸钱,后背突然凸起拳头大的肉瘤。
火光照见铜镜里那张人脸——它正在啃噬我的肩胛骨,嘴角淌下的血珠浸透了孝衣。
1996年鬼门开那夜,二爷在乱葬岗刨出我时,我左肩的肉瘤正发出婴儿啼哭。
他用柳叶刀割下三斤六两腐肉,发现那团血肉里裹着半张紫青人脸,眼皮下还粘着胎盘碎片。
"双生胎抢阳气,你在娘胎里就啃光了他的左腿。
"二爷把割下的肉瘤泡进黑狗血坛子,坛壁立即结出冰霜,"这是阴胎借命,你背的是活人桩。
"我西岁生辰那日,纸人铺子的门槛被踏出五道血印。
穿寿衣的媒婆们捧着龙凤帖,轿帘下伸出的手皆戴金镶玉——湘西赶尸世家的墨斗缠着人筋,东北出马仙的烟袋锅冒着婴灵哭,苗疆蛊婆的银镯爬满尸蟞,闽南灵媒的盖头滴着尸油,关中风水师的罗盘嵌着人骨。
"五帝钱压棺,七星灯引魂。
"二爷割开中指,在五张婚书上画出滴血符咒,"七月十五子时,你要用墨斗线缠住新娘舌头,让她含着尸玉与你圆房。
"话音未落,后背突然拱起拳头大的肉包。
铜镜里本该闭目的人脸睁开了右眼,暗红瞳孔倒映着二爷胸口的刀疤——那里正渗出黑水,浸透了裹尸布般的白大褂。
二爷猛地掀开上衣,肋骨处的缺口爬出蜈蚣。
他用那根骨头刻的骨牌此刻烫得灼人,我背后的鬼脸发出厉啸,震得纸人金童眼珠乱转。
"听着!
"二爷咳出带着蛆虫的黑血,"五门亲事藏着五鬼抬棺阵,头婚夜死的新娘会化成守墓尸。
你要在她们咽气前,用朱砂笔在......"轰隆!
惊雷劈中院中槐树,树洞里滚出十八具童尸。
每具尸体后背都长着人脸,与我疤痕上的面孔如出一辙。
二爷突然掐住我脖子,将骨牌塞进我喉管:"吞了它!
你哥在找替死......"话未说完,二爷的舌头突然断成三截。
我眼睁睁看着他胸口刀疤里钻出白蛆,那些蛆虫摆出西个血字:时辰到了。
当夜子时,后背的疤痕裂开血口。
五顶纸轿悄无声息停驻门前,轿帘上全是我哥狞笑的脸。
第一顶轿中伸出的手戴着苗银镯,腕间赫然纹着二爷的生辰八字。
"陈家小子,该还阴债了。
"盖头下传来我哥的声音,那只手掀开红布——露出的竟是我腐烂半边的脸!
骨牌在胃里突然发烫,我呕出带着肋骨的鲜血。
血泊中浮现二爷最后的嘱咐:"七月十五,穿丧服拜天地,棺材要摆北斗阵,合卺酒需掺坟头土......"话没说完,血字就被轿中伸出的白骨抓散。
我背后的鬼脸突然张开嘴,森森白牙咬住我的颈椎:"好弟弟,该把我的身体还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