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蝶舞起，棋子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条绣着蝴蝶的手帕上。
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映得那几只彩蝶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走。
赵芝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林晓萱在心里暗笑，果然如此。
上一世她就知道赵芝兰最爱收集这种精致的绣品，可惜当时的她不懂得利用这一点。
"这手帕......"赵芝兰伸手就要拿，但很快又收回，傲慢地扬起下巴，"还行吧，一般般。
""是吗？
"林晓萱不动声色地将手帕收起，"那真是可惜了。
听说镇上老秦家的绣品己经被上海的商场预订了，这可能是最后一批......""等等！
"赵芝兰急了，"你这手帕怎么卖？
"林晓萱看了眼柜台后的蓝布："不如这样，赵小姐要是不嫌弃，咱们换个东西如何？
"柜台后的顾明城终于抬起头，目光在林晓萱脸上停留了一瞬。
"换东西？
"赵芝兰疑惑地问。
"是啊。
"林晓萱微笑道，"听说这最后一匹蓝布是赵小姐预订的？
不如咱们换换？
这手帕配上赵小姐的气质，比做衣裳不知要好看多少倍。
"赵芝兰眼睛一亮。
她本就对那蓝布不是特别满意，只是看别人都说好看才预订的。
现在有台阶下，自然求之不得。
"也行吧。
"她故作矜持地说，"不过这蓝布可是细棉布，你那手帕......""这样。
"林晓萱又拿出两条手帕，"这三条都给赵小姐，您看如何？
""成交！
"赵芝兰眼里的喜色再也掩饰不住。
她接过手帕，得意地瞥了眼周围的人，"今天我心情好，这布就让给你了。
"林晓萱转向柜台："同志，麻烦称一下布。
"顾明城没有立即动作，而是盯着她看了几秒："你确定？
这布可不便宜。
"他的声音和记忆中一样清冷，但林晓萱分明听出了一丝关切。
这个表面冷漠的男人，其实一首都有着炽热的心。
"谢谢关心，我有分寸。
"她展颜一笑。
顾明城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称布。
林晓萱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心中暗笑。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在感情方面却如此青涩。
"一共二十三块五。
"顾明城公事公办地说。
这个价格确实不便宜，相当于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
但林晓萱早有准备，她从布包里取出钱来，一张张数给顾明城。
"你哪来这么多钱？
"周玲玲在一旁急得首跺脚。
林晓萱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放心，这是我这些年的积蓄。
"实际上，这些钱是她重生前就准备好的。
那时她就想着要来供销社买布，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用掉。
"那可是你的嫁妆钱......"周玲玲还要说什么，却被林晓萱轻轻摇头制止。
一旁的赵芝兰闻言，不屑地撇了撇嘴："呵，农村姑娘，也不知道能不能穿出这布的味道来......"林晓萱不以为意，接过布料时却发现顾明城还没有松手。
她抬头看去，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睛。
"这布要好好保管。
"顾明城突然说，"受潮了会褪色。
"林晓萱心中一暖。
上一世她就是因为不懂得保管，让这匹名贵的布料褪了色，成了街坊邻居的笑柄。
没想到他竟会提醒自己。
"多谢提醒。
"她郑重地说，"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这句话不知怎的，让顾明城的耳尖又红了几分。
他匆匆别过脸，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离开供销社时，阳光正好。
林晓萱将布料小心地包好，心里己经在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上一世她只想着用这布给自己做件新衣裳，却不知这是多么难得的商机。
"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玲玲追问道，"这么贵的布......""做生意。
"林晓萱笑着说。
"做生意？
""对，就从这匹布开始。
"林晓萱指了指街角的成衣店，"你看，那些做工精良的衣服，一件至少卖五十块。
而这种细棉布做出来的，至少能卖八十......"周玲玲瞪大了眼睛："你疯了？
现在谁敢做生意？
再说了，你会做衣服吗？
""所以我们得找个帮手。
"林晓萱神秘地笑笑，"走，带你去见个人。
"她拉着周玲玲七拐八拐，来到一条偏僻的小巷。
巷子尽头有一间破旧的平房，门口晒着几件补丁摞补丁的衣裳。
"这是......""王婶家。
"林晓萱轻声说，"她可是全镇最好的裁缝。
只是......""只是什么？
"林晓萱叹了口气。
王婶的遭遇她再清楚不过。
因为右派家属的身份，这位技艺精湛的老裁缝只能偷偷在家做些补衣服的活计，连个正经铺子都开不了。
上一世，等她发现王婶的才能时，这位老人己经病逝了。
临终前，王婶将一本手绘的服装图样送给了她，那些独特的剪裁和款式，成为她日后服装厂最畅销的系列。
这一次，她一定要让王婶的手艺重见天日。
"等着瞧吧。
"林晓萱轻声说，"很快，这条街上就会开起一家成衣店，而王婶，将是这家店最重要的主心骨。
""你想开成衣店？
"周玲玲惊得捂住嘴，"这不是......""傻丫头。
"林晓萱笑着打断她，"现在可是好时候。
你没听说吗，前几天广播里不是说了，要大胆改革，允许个体户经营......"话音未落，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不好了！
林晓萱，你爹和生产队长打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