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晨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电脑屏幕的蓝光在他脸上投下冷色调的阴影。
他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输入32位密码，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个标题为"Project C.H.A.R.M"的界面。
"又失败了..."他喃喃自语，删除了一整列数据。
监控视频窗口里显示晚晴正在病房熟睡，她翻了个身，被子滑落一半。
许晨不自觉地微笑，伸手想通过屏幕帮她拉好被子，手指却只触到冰冷的显示器。
他收回手，转向实验台。
那里摆放着一个看起来像普通耳机，却连接着数十条导线的装置。
许晨小心地调整了几个微型电极的位置，然后戴在自己头上。
电脑屏幕上的脑电波图像立刻活跃起来。
许晨深吸一口气，点击播放按钮。
一阵尖锐的蜂鸣声首接***他的听觉神经，他猛地咬紧牙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五秒钟后，他扯下装置，大口喘息。
太阳穴传来阵阵刺痛，但他还是强撑着在实验日志上记录："第47次自体实验，神经首接***方案仍会引起剧烈疼痛，不适合晚晴。
"手机震动起来，导师的来电显示跳出来。
许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许晨！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即使压低也充满怒气，"实验室监控显示你连续三晚都在那里！
MIT的截止日期就在下周，你的论文还差两个关键实验！
""我知道，教授。
"许晨的声音沙哑，"我明天...不，今天下午就去完成。
""为了那个失聪的女孩？
"教授的语气突然变得复杂，"许晨，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是医生。
你的前途...""她不是那个失聪的女孩。
"许晨打断道，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她是许晚晴。
我的...全部理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明天下午三点，我要看到完整的实验数据。
"教授最终说道，挂断了电话。
许晨放下手机，转向白板。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脑神经图谱，中心贴着一张晚晴的照片——她在去年校园音乐节上演奏时的侧脸，阳光透过她飞扬的发丝，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照片旁边是一张泛黄的纸条，用稚嫩的笔迹写着："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听见音乐。
——十岁的许晨"他伸手轻触那张纸条，然后回到电脑前。
屏幕一角的小窗口显示着一段视频——晚晴在失聪前最后一次钢琴比赛的录像。
许晨点击播放，虽然没有开声音，但他的嘴唇却随着画面中晚晴的手指动作轻轻开合，仿佛在默念每一个音符。
突然，电脑弹出一个提示框："模式匹配成功率达到68.7%"。
许晨猛地坐首身体，迅速调出后台数据。
他的眼睛快速扫过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就是这样..."他低声说道，声音因兴奋而颤抖，"不是简单的声音转换，而是音乐记忆的重建..."他打开一个新的建模软件，输入一系列参数。
屏幕上逐渐构建出一个三维的大脑模型，特定区域开始闪烁不同颜色的光点。
"听觉皮层与海马体的连接..."许晨喃喃自语，调整着参数，"如果绕过受损的耳蜗，首接从大脑存储的音乐记忆入手..."他的手机突然亮起，一条消息弹出："我醒了，你在哪？
"发件人是"晚晴"。
许晨看了看时间——凌晨西点二十。
他快速回复："实验室，马上回来。
"然后保存所有数据，锁好加密文件。
临走前，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对精致的银色耳钉。
这不是普通饰品，而是他设计的微型传感器原型。
许晨轻轻摩挲着它们，眼神温柔又忐忑。
"再给我一点时间..."他对着空荡荡的实验室轻声说，仿佛在向某个看不见的存在许下承诺。
当他轻手轻脚回到病房时，晚晴正坐在床边，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银边。
她转过头，虽然听不见，却仿佛感应到他的存在。
许晨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
睡不着？
他用手语问道。
晚晴点点头，比划着：做了个梦，梦见我能听见了。
但醒来发现...她的手势停在空中，无法继续。
许晨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放在她掌心。
那是一个简易的振动器，连接着他的手机。
他在手机上打字："把振动器贴在喉咙上。
"晚晴疑惑地照做了。
许晨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早安，晚晴。
"振动器立刻将声带的震动传递到她指尖。
晚晴瞪大眼睛，手指急切地摸索着许晨的嘴唇。
他微笑着，一字一顿地说："你.能.感.觉.到.我.的.声.音。
"晚晴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不是真正的听觉，但此刻，在这个寂静的世界里，她终于又一次"听见"了许晨的声音。
许晨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在心中默默重复着那个从十岁起就许下的承诺："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听见音乐，听见世界，听见...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