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虽被废黜,到底是姜家嫡女。”
苏玉瑶朱唇轻启,甜腻嗓音裹着三分暗藏的恶意,玉腕翻转间,酒壶倾斜,“这壶梅酿,就当妹妹赔罪的心意。”
琥珀色酒液注入盏中,表面泛起细微的蓝沫——姜晚瞳孔微缩,这分明是砒霜遇银的典型反应。
她垂眸凝视盏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凹凸纹路,冰凉的触感提醒她:这看似名贵的“秘色瓷”,开片纹路竟与唐代真品如出一辙,而这种失传工艺,本该在百年后才现世。
“娘娘可知这酒盏的来历?”
姜晚忽而抬眸,声量刻意抬高,惊得邻近席位的贵妇们纷纷侧目。
苏玉瑶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此乃前朝余孽所制。”
姜晚屈指轻弹杯沿,清越的振鸣声中,酒液诡异地化作猩红色。
她猛地扬手,毒酒泼向青砖地面,滋啦声响中,砖石表面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用骨灰上釉的瓷器,遇毒则显形。”
宴会厅内哗然骤起,苏玉瑶的护甲深深掐进掌心,染着丹蔻的指尖泛出青白。
不对,完全不对——前世此刻,姜晚该毫无防备地饮下毒酒,七窍流血而亡,可眼前这个女人,不仅识破了毒计,竟连秘色瓷的隐秘工艺都……“荒唐!”
三皇子猛然拍案,震得案上杯盏叮当作响,“这分明是番邦进贡的琉璃盏!”
姜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终于等到这句。
她从容自袖中抽出泛黄的《贡品录》,在众人屏息注视下缓缓展开——那是她昨夜冒险潜入藏书阁偷来的铁证。
“天佑六年,西域献琉璃器十二件,皆刻驼铃纹。”
她指尖轻点酒盏底部的莲花款识,“而这个标记,分明是江南冯氏独有的暗纹。”
死寂如潮水漫过席间。
冯氏二字,恰似利刃划破平静,满座皆知,那是被当今圣上灭门的前朝皇商。
高座上,皇帝微眯起眼,目光如鹰隼般扫向姜晚:“姜氏,你如何认得冯氏印记?”
冷汗顺着姜晚后背蜿蜒而下,她喉间发紧。
总不能说,这是她前世作为考古学家,在现代文献中烂熟于心的知识。
“臣女……”“父皇!”
萧景珩的声音突然从殿门传来。
他捧着奏章稳步上前,腰间玉佩却在经过姜晚身侧时,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手背——寒意骤起,那是警告的信号。
“儿臣查证,冯氏余孽确与北燕密探勾结。”
他呈上奏折,袖中不经意间滑落一枚带血的铜钥,“这是从逆党身上搜出的证物。”
皇帝接过铜钥的瞬间,姜晚瞳孔猛地收缩。
钥匙齿痕与她前世在考古现场挖出的“时空匣”锁孔,竟分毫不差!
“姜妹妹既通晓冯氏秘术,不如解释下这个?”
苏玉瑶突然冷笑,甩出一卷画轴。
展开的刹那,满座皆惊——画面中,姜晚手持玉佩,身后墙面投影出扭曲的现代方程式,而那场景,分明是昨夜她在藏书阁的监控画像!
“妖女!”
禁卫军的呼喝声中,姜晚太阳穴突然撕裂般剧痛。
无数画面如利刃刺入脑海:萧景珩浑身浴血跪于雪地、自己胸口插着箭矢写下***、玉佩在月全食之夜裂成两半……“啊——!”
她抱头跪倒,脖颈间的玉佩突然悬浮而起,表面“烬纹”如活物般疯狂游走,最终凝成一行刺目的文字:历史修正力启动千钧一发之际,萧景珩劈手夺过玉佩塞回她衣襟。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他一把将姜晚横抱而起,贴近她耳畔时,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你想死吗?
竟敢在钦天监面前触发‘观星’!”
意识消散前,姜晚最后看见的,是苏玉瑶扭曲的面容——她掌心紧攥着一块玉佩,与自己的玉佩纹路镜相对称,泛着诡异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