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冰时刻
苏晚晴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搪瓷缸子摔在地上，摔的西分五裂，碎片飞溅。
陆战北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
这动静显然是人为的，至于是谁，不用猜也知道。
接下来“咕噜……”寂静的房间里，一声清晰的腹鸣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苏晚晴的脸颊瞬间烧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穿书第一天，先是惊魂未定，接着又卖力表演，这会儿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陆战北原本紧绷的身体微微一僵，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战北，我饿了，家里有吃的吗？”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陆战北，声音软糯。
陆战北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苏晚晴松了口气，看来这招“示弱”还是有点用的。
“吃饭了！”
楼下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浑厚有力。
苏晚晴知道，这是陆战北的母亲李秀兰。
“妈叫我们下去吃饭呢。”
苏晚晴轻声说。
陆战北依旧沉默，率先走出了门。
苏晚晴赶紧跟上。
刚走到楼梯口，一个尖锐的女声便刺破了空气：“吃吃吃，就知道吃！
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有脸吃！”
这少女是陆战北的妹妹，陆晓梅。
苏晚晴在记忆里快速翻找，原身对这个小姑子，态度恶劣至极，非打即骂，简首是家常便饭。
陆晓梅怒火中烧，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苏晚晴脸上：“我呸！
苏晚晴，你这种女人，给我哥提鞋都不配！
当初死乞白赖要嫁进来，现在日子不好过了，就翻脸不认人，要离婚，还要打掉孩子！
你简首是狼心狗肺，丧尽天良！”
陆战北眉峰紧锁，脸色沉了下来，正要开口喝止妹妹的胡闹，苏晚晴却在他之前开了口。
众人惊讶地看到，刚才还唯唯诺诺的苏晚晴，此刻竟像是变了个人，她没有像记忆中原身那样，立刻跳起来和陆晓梅对骂，反而嘴角微微上扬，绽放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她轻声细语，柔和得像是春风拂柳：“妈，晓梅，你们都误会了，我怎么会舍得打掉孩子呢？”
这一声软糯的“妈”，如同平地惊雷，炸得陆母浑身一震，手都哆嗦了一下，险些站不稳。
陆晓梅更是像活见鬼一般，眼珠子瞪得溜圆，手指颤抖地指着苏晚晴：“你……你叫谁妈呢？
谁是你妈？
苏晚晴，你又想耍什么新花样？
我告诉你，别以为装模作样就能蒙混过关！”
苏晚晴眨了眨清澈的眼眸，眼神无辜而又带着一丝委屈，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冤枉：“晓梅，我当然是叫咱妈啊。
之前是我不好，是我糊涂，我不该说那些混账话，更不该闹着要离婚。
我己经想明白了，战北对我那么好，妈和爸也都是好人，我怎么能那么自私呢？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好好跟战北过日子，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孝顺你们。”
她这番话，语气诚恳，态度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瞬间让整个陆家都陷入一片死寂。
倒是陆战北目光复杂地看着苏晚晴。
他发现，自己对她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
明明昨晚她还歇斯底里地闹着要离婚，怎么今天却像换了个人似的？
不仅态度平和了许多，甚至还主动喊了“妈”。
这样的转变，实在让人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在打什么别的主意。
陆母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她这个儿媳妇，向来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何曾对她们说过一句软话？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行了，都别吵了，吃饭吧。”
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晚晴知道，这是陆战北的父亲陆建国。
一家人下了楼。
餐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饭菜：玉米面窝头，咸菜，还有一碗稀粥。
陆晓梅瞪了苏晚晴一眼，自顾自地拿起一个窝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苏晚晴有些尴尬，她知道，陆家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往日里，陆家餐桌上总是摆满丰盛的菜肴，精美的瓷器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佣人们穿梭忙碌，笑语喧哗，那是这栋小洋楼里最热闹的景象。
可如今，桌上只有几样粗茶淡饭，盛饭的碗碟也换成了粗糙的陶器，曾经擦得锃亮的餐桌上，也隐约可见岁月的痕迹。
这栋精致的复式小洋楼，见证了陆家往日的辉煌。
客厅里，那套从上海定制的真皮沙发，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能看出当年的气派。
墙壁上挂着的油画，是陆建国年轻时在国外留学带回来的，每一件摆设都透着这个家庭曾经的文化底蕴和经济实力。
可这份体面，就像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谁能想到，仅仅几天的时间，这栋承载着一家人美好回忆的房子，就要被贴上封条，无情地收归公有。
李秀兰默默地盛着粥，动作比往日慢了许多，脸上也少了往日的神采。
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客厅里修剪花枝，或者和保姆一起准备下午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围着灶台，为了这几顿粗粮犯愁。
自从家里的保姆被辞退后，一日三餐都落在了她一个人的肩上。
对于这位养尊处优了大半辈子的陆太太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落差。
陆建国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往日里，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沉着应对，给家人带来安全感。
可这次，他却感到深深的无力。
停职审查的通知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很可能会彻底改变他们一家的命运。
往日的门庭若市，如今变得门可罗雀，那些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人，都像躲瘟神一样避之不及。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他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半晌后，陆建国嘴唇微颤，“晚晴，你、你说的是真的？”
他向来威严沉稳，极少有失态的时候。
可此刻，仅仅因为苏晚晴的一句“留下孩子”，他仿佛卸下了陆司令的威严外壳，变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祖父。
对于儿女的婚事，他向来不多干涉。
但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却是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里，唯一的希望。
之前全家人苦口婆心地劝过，却换来苏晚晴的冷言冷语，甚至被她指着鼻子斥责。
陆建国虽然心痛，却也明白，自己己经无力改变她的决定。
可谁能想到，事情竟会峰回路转！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他人，包括陆晓梅在内，也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苏晚晴，等着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