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让列车出发,着急见到列车那边的人,着急化解浓浓的爱意和满地的相思。
车站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每一趟都承载了不同的故事。
而我,是不急的,他会来吗?
来的话,我们说什么呢?
在过去的几年中,我们似乎己经说了此生应该说的话,所以现在不说,也无关紧要。
这是1929年的冬天,我站在车站前,等他来见或许是我们此生的最后一面。
在等十分钟吧,不来的话应该不会来了。
十分钟如流水般过去。
而我无法判断自己的心情。
在我提着箱子转身想要走的时候,终于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婉珍"他来了,好似步履匆匆,为天地间增添了一点热情。
我回过头,看到熟悉的脸庞,在他走向我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他从十三岁,到十七岁,到二十岁不同的身影,他曾无数次走向我,只是这一次是为了诀别。
"怀清"我笑答。
"都准备好了吧"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是我能听出来依然带着关怀。
"差不多,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准备进去了。
"我也挺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说笑。
"婉珍……"顾怀清想再多说什么,却好似喉咙中有异物,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不愿把目光移开,从十三岁到二十五岁,他认识了十二年的女子,到今天终归梦醒,以后再无。
顾怀清很喜欢雪天,他觉得琉璃世界再纯洁不过,如今他要在最喜欢的季节失去自己前半生心头所爱。
顾怀清还是没有说出来什么,只是在我上车之时说了一句一路保重。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说,婉珍,来看我包的馄饨他说,婉珍,我今天抓到了好大一条鱼,快来吃鱼他说,婉珍,以后不要在雪天出去了,摔倒怎么办他说,婉珍,等我回来以后我们就成婚……少年情意最珍贵之处就在于难忘,在少女怀春的年纪,我曾真的以为,我会满怀欢喜的嫁给他,像阿爹阿妈一样,一如情深。
只是年纪尚小的我哪里知道老天就是爱开玩笑,造化弄人,偏偏还反抗不得,只能接受。
阿爹阿妈不在了。
而他,顾怀清占据了我十二年的顾怀清也不再属于我。
车厢中还是温暖的,我终于相信了以前阿妈说过的,只要人多,就能化解一切,是啊,阿妈,车厢中,人真多,都感觉不到冷了。
我想好好休息一下,靠着傅陵安的肩膀,浑浑噩噩的睡去。
只是睡得不实,总是不知道为什么醒来。
我的头摩擦了一下傅陵安的肩膀,他察觉到我的动作,转过头问我:"醒了"?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听到他的声音,对这片土地不舍的感情好似也淡了很多。
其实我醒了有一段时间了,闭着眼想想这十几年的奇妙经历,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