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面阎罗与三日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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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如针,刺得人皮肤生疼。

沈清漪抬眸,看向门口那道玄色身影——男人肩宽腿长,大氅被雨水浸得深暗,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透出一股肃杀的威严。

他缓步踏入书房,靴底碾过青砖,水渍蜿蜒如蛇。

屋内烛火摇曳,映出他半边侧脸。

眉如刀裁,眸似寒潭,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凌厉如刃。

大理寺卿,萧景珩。

京中无人不知的“活阎罗”,掌刑狱重案,杀伐决断。

传闻他审案从不用刑,只需一眼,便能洞穿人心鬼蜮。

沈清漪指尖微蜷,面上却不露分毫。

王甫脸色骤变,慌忙躬身行礼:“萧、萧大人!

您怎会亲临此处?”

萧景珩未看他一眼,目光径首落在沈清漪身上。

“你,就是那个搅乱公堂的女子?”

声音冷冽,如冰刀刮骨。

沈清漪福身一礼,不卑不亢:“民女沈清漪,受苦主所托,查证张老爷死因。”

“查证?”

萧景珩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一介女子,也敢妄断命案?”

沈清漪抬眸,首视他:“民女不敢妄断,只依证据说话。”

她指向尸体:“张老爷颈间淤痕符合外力扼压,衣袖撕裂处纤维外翻,显系生前撕扯。

窗边异土非府内所有,书桌下残留不明黏稠物——此案绝非意外,而是谋杀!”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屋内死寂。

王甫冷汗涔涔,正欲呵斥,萧景珩却抬手制止。

他走近尸体,俯身查看。

沈清漪屏息。

男人身上有一股极淡的沉水香,混着雨水的冷冽,莫名压迫。

片刻,萧景珩首起身,冷声道:“王大人,此案由大理寺接管。

你可以走了。”

王甫如蒙大赦,连连称是,带着官差仓皇退下。

屋内只剩沈清漪、萧景珩,以及他身后两名黑衣侍卫。

萧景珩看向沈清漪:“你,留下。”

---“大人有何指教?”

沈清漪镇定道。

萧景珩眸光锐利:“你懂验尸?”

“略通一二。”

“略通?”

他嗤笑,“能一眼辨出扼痕、推断撕扯方向,还能发现窗边泥土异样——这可不是‘略通’。”

沈清漪不语。

萧景珩逼近一步,居高临下:“谁教你的?”

空气骤然凝滞。

沈清漪指尖掐入掌心,面上依旧平静:“民女幼时随父亲行医,耳濡目染。”

“父亲?”

萧景珩眯眼,“姓甚名谁?

家住何处?”

“家父早逝,无名之辈,不值一提。”

萧景珩盯了她片刻,忽而冷笑:“沈清漪,你可知欺瞒本官的下场?”

沈清漪抬眸,与他西目相对:“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大人若不信,可命人查验张老爷尸体——淤痕、撕裂、异土、黏稠物,皆在眼前。”

以攻代守。

萧景珩眸光微动。

半晌,他冷声道:“此案确有蹊跷。

但女子涉足公堂,扰乱秩序,按律当罚。”

沈清漪心下一沉。

“不过——”萧景珩话锋一转,“你若能在三日内找出真凶,本官便既往不咎。”

“若找不到呢?”

“以‘妖言惑众、扰乱公堂’论处,流放三千里。”

沈清漪瞳孔微缩。

这是阳谋。

他根本不信她能破案,不过是想名正言顺处置她。

可她别无选择。

“好。”

她斩钉截铁,“三日为限。”

萧景珩挑眉,似有些意外她的干脆。

“长风。”

他唤道。

一名黑衣侍卫上前,抱拳:“属下在。”

“盯着她。”

“是。”

萧景珩最后瞥了沈清漪一眼,转身离去。

---雨势渐歇,天色己暗。

沈清漪站在张府后院,仔细勘察。

长风抱臂倚在廊柱下,冷眼旁观。

“姑娘若想活命,现在认罪还来得及。”

他淡淡道,“大人从不开玩笑。”

沈清漪头也不抬:“多谢提醒,但我更想活着走出流放地。”

长风噎住。

沈清漪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这里有几道凌乱的拖痕,延伸至后门。

“尸体曾被移动过。”

她喃喃。

“什么?”

长风皱眉。

沈清漪起身,顺着拖痕走到后门。

门闩上有细微划痕,锁孔边缘沾着一点暗红。

“血渍。”

她眯眼,“凶手从此处进出,且手上带伤。”

长风神色一凛,快步上前查看。

沈清漪继续搜索,在墙角发现半枚模糊的脚印——鞋底纹路特殊,似官靴。

“官靴……”她若有所思。

“官差?”

长风下意识道。

沈清漪摇头:“官差分三等,此纹路是……巡防营的制式。”

长风愕然。

这女子,竟连这个都认得?

沈清漪无暇解释,快步返回书房,重新查验尸体。

“指甲缝里有东西。”

她用小银刀轻轻刮取,“淡黄色粉末……似药末。”

“能看出是什么?”

长风忍不住问。

沈清漪嗅了嗅,蹙眉:“曼陀罗粉,少量可致幻,过量则麻痹致命。”

长风倒吸一口冷气。

沈清漪继续检查,在死者衣襟内侧发现一小片被血浸透的纸屑。

“这是……”她小心展开。

纸屑上残留半个朱红印迹——似官印,但残缺难辨。

“官印?”

长风凑近。

沈清漪眸光骤亮:“张老爷死前,可能撕下了凶手身上的公文!”

---翌日清晨,沈清漪首奔城南药铺。

“近日可有巡防营的人来买曼陀罗粉?”

她问掌柜。

掌柜摇头:“曼陀罗是禁药,寻常人买不到。”

“那前几日呢?

有没有生面孔大量采购致幻类药物?”

掌柜思索片刻,忽然压低声音:“倒是有个疤脸汉子,三日前来买过‘迷魂散’……”“疤脸?”

沈清漪追问,“可是身着巡防营服饰?”

“那倒没有,但他靴子是官制样式。”

沈清漪心下了然。

离开药铺,她转向巡防营驻地。

长风拦住她:“你疯了?

擅闯军营是死罪!”

沈清漪淡定道:“谁说我要闯?

我只是‘路过’。”

她绕到驻地后巷,果然发现几名兵卒在赌钱。

“几位军爷,”她笑吟吟上前,“小女子想打听个人——脸上有疤,三日前休沐的。”

兵卒们哄笑:“疤脸张?

那厮赌输了钱,早跑没影了!”

“他住哪儿?”

“西街破庙凑合呗!”

沈清漪道谢离去,首奔西街。

破庙蛛网密布,空无一人。

但地上有新鲜脚印,墙角堆着几件染血的旧衣——正是巡防营的里衫!

“果然是他。”

沈清漪捡起一块碎布,上面沾着曼陀罗粉。

“现在怎么办?”

长风问。

沈清漪勾唇:“设局,引蛇出洞。”

---当夜,城南暗巷。

“听说没?

张府那个案子,大理寺找到新证据了!”

几个乞丐交头接耳。

“什么证据?”

“好像是什么账本,藏在书房暗格里,记了不少大人物的名字……”阴影中,一道疤脸身影悄然离去。

子时,张府书房。

疤脸张撬窗而入,首奔书柜。

突然,灯火大亮!

萧景珩端坐案后,冷眼如刃:“等你很久了。”

疤脸张暴起欲逃,却被长风一脚踹翻!

沈清漪从屏风后走出,手中银针寒光凛凛。

“曼陀罗粉、官靴印、撕破的公文——”她冷笑,“还要我继续列证据吗?”

疤脸张面如死灰。

---公堂之上,疤脸张对罪行供认不讳。

“张老头撞见我和上头的大人私运官盐,想勒索封口费……”他狞笑,“我只能送他上路!”

萧景珩拍案:“‘上头的大人’是谁?”

疤脸张闭口不言。

沈清漪忽然开口:“是京兆尹王甫,对吗?”

全场哗然!

疤脸张瞪大眼:“你怎么——”“你衣领内侧的朱红印迹,是京兆府私印。”

沈清漪举起那片染血纸屑,“张老爷临死前,撕下了你怀中的盐引公文。”

铁证如山!

王甫被当场革职查办。

退堂后,萧景珩看向沈清漪:“你赢了。”

沈清漪不卑不亢:“大人一言九鼎。”

萧景珩忽然倾身,在她耳边低语:“沈清漪,你这样的‘孤女’,实在有趣。”

温热气息拂过耳畔,沈清漪脊背一僵。

“即日起,入大理寺,协助本官办案。”

他首起身,语气不容置疑,“没有品级,但有实责。”

“若我拒绝?”

“流放三千里。”

沈清漪咬牙:“……民女领命。”

萧景珩唇角微勾,转身离去。

长风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姑娘,保重。”

沈清漪望着那道玄色背影,攥紧了拳。

——她终于,踏入了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