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约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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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不甘堕落,消沉的终日里我甚至觉得自己将要死去。

任一个少年该如何想通,这份本不该变为回忆的回忆。

老新说:“这有什么的,感情不就是这样吗,你再找一个就好了。”

于是在朋友的介绍下,我结识了下一个人,她叫泉睿,也是个好看的女生,较嘉桐比起来不相上下,只是她比嘉桐少了份高冷,多了份温柔。

她的学习也很好,我怀揣着最初的热忱,认为真诚可抵万难。

她想考区重点,我便不甘自己的平凡,一如坚定的信念深厚的爱。

由于家庭的原因,我永远会真诚无比的爱对方。

第一次见面是放学,我们并肩向着自由迈去。

由于是第一次见面,空气中不免蔓延着沉默的气息,于是我率先打破沉默,问她,“泉睿,你有没有和别人牵过手。”

“有啊,谈恋爱不牵手是要被笑话的。”

我有些不解,但没多问,这和嘉桐的观点大相庭径,我也无从得知。

“你呢?”

“我没牵过手”“那和你第一次牵手的女生就是我了。”

我知道第一次的见面泉睿对我的印象应该还不错,毕竟我与嘉桐那很久的纠缠期间她最终还是没有牵起我的手。

回忆之下,我更觉得嘉桐似乎从来都是被追求者,而她向我表达爱意的时候细数起来也同样少得可怜。

她还是那么高高在上啊,不过,如今的我大不必再去追究这些,也不必在意她曾对我如此冷漠,如此决绝。

曾经苦苦追寻的爱意在一瞬间有了回应。

如此完美,如此汹涌。

却又有些缺憾,因为回应我的并不是我最初爱的人。

但那又怎样,泉睿自会补我的缺憾而我,第一次感受到有回应的爱。

同在一个学校里,放学上学我们向来形影不离。

趁没人偷偷牵起手,在旁人羡慕的目光里一起聊游戏,聊学习,聊学校关系。

她的身上总是很香,尽管她说她的衣服不总洗。

初三下,正是个备战中考的时期,我们常常比较学习,虽然我总是被她远远甩在后面。

但是每天却感觉有源源不断的动力。

她是个好学生,学习好又很漂亮,我真不知道是怎么看上的我,不明白也想不通,莫非我真的把“我是好人”写在脸上了?

有一回,我看见她刻意掩饰她左手的手腕,我不由分说一把抓住,看见她白皙皮肤上的一道道伤口,有的愈合,有的却明显的似乎马上就要渗出血。

我不解:“怎么了,宝,想不开吗?”

“也没有,就是感觉有点难受。”

“没事的,泉睿,你想想,你学习现在很好啊,我也在努力,我们以后会很快乐的。”

她看向我,又点了点头我又端详她的伤口,问她“你用什么划的?”

“刻刀。”

“以后不要划了,好不好,你看你的手,多好看,我不希望看到你伤害自己。”

她似乎没听进去“哎呀,好啦,我知道啦。”

我笑着伸出手,“嘿嘿,我不信,把刻刀给我,我以后要定期检查。”

她给了我,我摸摸她的头,她也挽住我的手臂。

“别难过,我在呢。”

尽管是抒情的话语,我也用轻松的语气说出,一是不想让她感到肉麻,二也是舒缓她的情绪。

学习任务繁重,我常常觉得疲惫不堪,她也一样觉得,所以我们携手走在放学路上的时候就显得格外惬意,格外温柔。

一天中午放学,我边走边和她说着话。

她话锋一转,悄然挽住我的手臂说:“路浴尘,最近别人学习也好努力啊,我有点累,你能不能抱抱我。”

风轻轻的,轻轻的,我又闻见她身上的香味,不属于任何一种掺杂了化学成分的温柔,进入我的心脾。

这是费洛蒙,一种只有相爱之人才会闻见的,爱的香氛。

“啊?!”

我错愕的愣住。

她拉起我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一路随她走到水房,放学一个人也没有,空荡的楼梯上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她稍作犹豫,张开怀抱抱住了正在宕机的我。

我把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感受着因为贴近心跳产生的共鸣。

这是她第一次在我的胸口埋下头,迷人的香味也逐渐攻克我的防备。

我零距离的贴近她的脸,肌肤相贴的柔软触觉和较平时更为浓厚的香味一并让我真切的体会到爱意。

我抱的更紧了,在那一刻,我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幸福。

我们微微颤抖的呼吸声彼此都能听到,第一次感受拥抱的我比她更紧张。

带着笑意,她牵着我的手走出水房,门口站着偷偷吃瓜的朋友,我说:“别看了别看了,快走!”

他们没在意我的话,还是贱兮兮的笑着。

“小心我明天记你们名啊。”

我说出这话,他们才默默离开。

“他们真是忘了我是干啥的了,还敢跟踪我。”

泉睿听了温柔一笑,又依在我的身上。

虽说是抱怨的话我在心中却暗喜:羡慕我吧,因为有人爱我。

在周末,她发消息问我“你要不要来见我,我在楼下跑步。”

“当然”我怎么会不想见她,正值仲夏,风不止,骑车去见她的路上,我感到自由,惬意,还有对爱意的期盼。

她小跑着迎过来,扑入我的怀里,大口喘着粗气。

我双手轻轻环抱住她,贴近的胸口传来她快速的心跳。

我感觉我们仿佛正在融化,融为一体。

我们不发一言,可是她明亮的眸子里却有浓浓的笑意。

等她平缓了气息,我们携手漫步,看孩童在水潭嬉戏,看老人交谈着散步,我们找到一个凉亭坐下,夕阳照在我们身上并不燥热,温和又舒适。

我们相依着坐下,用相机记录下我们的点点滴滴。

我们相约去区重点,她说她喜欢海。

我说:“那中考完我带你去海边,好好放松一下。”

她的眼中露出期盼:“好。”

我无比信任,信任她那双似乎永远不会说谎的清澈眼眸。

我们兴趣相投,她也不会冷落我,“会有未来的。”

我对自己说。

我复习的充分,我坚信我能上重点高中。

迈入考场的那一刻,我只希望我够格进入她的未来。

考试的前一天,我问她:“反正咱们中考老师就不管了,我们要不要手牵手走出考场?”

“啊?

这……不好吧。”

“嘿嘿,肯定没事的。”

“嗯嗯”于是我们携手走出中考的考场那时的她己然成为我想向世界炫耀的骄傲。

我有资格,绝对有资格,配得上我们约定的未来。

我做到了!

我做到了!

我拼搏并深爱了她一百天。

可中考之后她就提了分手,原因也不过是腻了。

她的断崖甚至让我没时间反应,她毫无理由,也毫无征兆,就说出了分手。

我们最后去了我们常去的商场抓娃娃,并肩走着,但她依旧笑得出来。

而我,很明白这是最后一次看她的脸。

花的钱竹篮打水,没有抓到娃娃。

她轻松的和我依旧相处,我也故作轻松的陪着笑,首到她离开。

她看向我,盈盈的笑意下,那双眼眸却依旧明亮。

或许,她的眼,只是明亮,而不是表达爱意。

我们合作打的游戏再没有被我打开,尽管我很爱玩那游戏,但那代表着的不再是心有灵犀的配合,而是孤军奋战的落寞。

我只记得,最后的话语是“谢谢你,也对不起”我宁愿她对得起我而不是一句道谢,推我离开。

而后我又去了她所在的小区,睹物思人,看水面荡漾着金色的波纹,撕碎着我金色的年华。

万物悲悯,再寻不出一丝一毫的美好。

枉费我耗尽心思,在她许诺给我的未来里一往无前的拼搏。

我的确忘了痛楚,的确又奋不顾身,但那又如何,死循环再一次应验在我的身上。

点起烟,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就确实可以放下的如此决绝。

而我,依旧什么都没有做错。

为什么偏偏,我从来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偏偏,我对待爱情从来都是付出所有而又为什么偏偏,不爱我的人离开的都那么从容。

我迷茫,也困惑,但终究无解。

烟雾冲散了我对未来明确的目标,我的任何努力,好像永远,从来都不会让我得到回报。

我想去的光鲜未来,没有了泉睿,却是又有什么意义。

我记得她说,海边只有落日和人山人海中考完的那个暑假,我去了青岛,我们早己分手,想不通的堵塞和旅游的新奇没法分开,掺一起,胶着,堵塞夜市年轻人成双成对,商贩擦拭着海螺。

所有人,脸上洋溢着自由与幸福。

这恰恰让我想起我被击碎的梦想。

支撑我过中考,洒满我心中未来的梦想。

散落在心中,絮絮碎碎的晃荡着我看不得幸福。

我曾幻想我是这幸福的一员。

我幻想比他们所有人还要幸福。

我只得到悲伤。

我看向旁边,我想挎住她的肩,买一只海螺赠予她,我幻想她笑。

我也融入人群,有说有笑的,只有幸福。

回过眼神,我还是我,不完美的,不值钱的落差感会杀死我海风吹来苦咸,海也为我湿了眼眶吗?

我默默记下,平行世界中,我和她,在这条幸福的街道上永远定格海边翌日正午海水正温热,我抛下思绪去游了个痛快首到疲惫,我才上岸。

上一秒还温热的海水顿然刺骨不止海水盛夏很冷只有某人的印象像我身上的海水一样蒸干我才堪堪不会寒冷止住战栗,我找了个无人之地就在那岩石脚下,我写下了她的名字她在一旁仔细的描着我名字的一笔一划我们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会在沙滩上,存在事实上我的名字从未被写下不朽的只有我记忆中的她公园第三天我坐了缆车,那座山可以看见近乎整个城市甚至斜向下看见海面和帆船。

一眼,高楼林立,一眼,车流不息我还是看向了身旁的空座,像是一种诅咒我总也不能停止幻想无论是听过数十遍她唱的歌,无论是放大再放大看她的脸,无论是看过她曾经坚定又真诚的消息这些我承认我走不出去我记起她唱过一句“我想,一个眼神,就到老。”

我喃喃的默念“我想,一个眼神,就到老。”

对她来说或许是一句轻浮的歌词对我来说是一种不会违背的许诺但那终归只是一句歌词轻浮的不能再轻浮的歌词公园的路随着山的地势忽高忽低,松树茂密的针叶也撒下大片的荫凉。

年轻人随着音乐耍着武术。

我瞥见一枚松果,几次尝试,终是摘了下来像是战利品,树胶粘住了我的手,我便把它用纸裹住。

我带着侥幸,我希望能再次让她感到新奇我忘了我己没有她所有的联系方式或许没忘只是固执的塞进口袋里。

后来她没有看见,带回家后,算是旅游的珍藏,我放进柜子。

愚蠢的想要纪念这个夏天我没成功,前些天,树脂干涸,轻轻拿起就碎开几瓣。

它己经变质,没有意义我把它同那份记忆扔进了垃圾桶连同我的青春再也无法找回我的眼中从未停止摸索,想在风中抓住她的影子,我明知不可能。

我想,我想在某处不知名的角落里,在某片不显眼的松树荫里,她还在。

这个夏天,我拥有一切,我什么也没有我的青春,没有我想要的自由与热烈,只有货真价实的死寂我一次次的在收藏夹里熟悉她的脸,熟悉她给我唱过的歌,熟悉她的衣服,熟悉她叫老公时的妩媚我终归还是忘了,我忘掉了好多。

她身上的香味,她和我说话的方式,她戴眼镜的模样。

她说我是她的救赎在无数次睡前的回忆中,我品出了无数句谎言。

我不愿意承认,我只想认为她爱过我事实我明白,从开始的第一句话,只有欺骗没有爱过我,我竭力爱的人红糖水混着煮的生姜水,礼物,娱乐消费我心甘情愿她也忘掉了好多,我知道,忘干净我的好。

在睡梦中我常常梦到那个轮廓,记不起的脸和香味十分模糊,一切都是模糊的。

是二中的甬路,她问我想不想亲,曾经我愣了一下,虽然模糊,但是久违的亲昵还是一股脑涌进。

我忍不住向那团模糊伸手摸去。

睡梦中我不知道手在哪,怎么也伸不到眼前。

只是那团亲昵的模糊,就在我面前我意识到了我在做梦。

骤然升起浪潮般激烈的不舍任凭挣扎,无可奈何就像她留给我的结局眼前一黑我醒了是撕纸一样没有意义又重复的一天不舍还留在心中我想去死,结束我这重复又重复劳累又劳累怅然又怅然的青春。

我死不了,我被迫活下去。

我只能等第二天晚上不去想她。

当一切归于沉寂,脑中的思索戛然而止那时,我死了如愿以偿我浑浑噩噩的出现在她许诺的区重点里楼道里,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我怔在原地,眼周浮起一圈温热。

这是我曾经朝思暮想的场景,理智告诉我不可能是她。

我回过神,止不住思绪,幻想她还是没变穿着和我一样的校服,脸上带着学习的疲惫在我胸口埋下头。

我看不见,我猜,是和我一样的笑信任的,慰藉的,放松的,自由的。

回到现实我被上课的人潮拥进班麻木的思维,颤抖的呼吸是我是现实的我我抓破心里结痂的伤鲜血汩汩流出后来一整天,我的心里回响的是“你努力努力,咱俩一块上区重点呗”你说你永远爱我,好像很真诚我说我也永远爱你真诚的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