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林茉正低头划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两秒,又快速敲下什么,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那是他曾以为只属于他的、带着狡黠的温柔。
那抹笑像根细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半个月前的画面再次翻涌上来:深夜客厅,她去阳台晾衣服,手机倒扣在沙发上,屏幕突然亮起,置顶对话框的备注是刺眼的“阿白”。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看到最新一条消息是前任发来的:“你还在云南吗?”
而林茉的回复停留在编辑框里,只打了一半的“在”像枚未引爆的炸弹。
从那天起,他胃里就像堵着块冰。
他开始留意她的手机:看她接电话时会不会躲进厨房,看她锁屏时指尖是否刻意遮挡,甚至在她睡着后,指尖悬在指纹解锁处,却始终没敢按下。
他怕看到更多——怕看到她分享生活细节,怕看到她对另一个人说“晚安”,更怕看到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像个傻子。
“在和谁聊?”
他搅动着咖啡,勺子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茉猛地抬头,手机差点滑出手心,屏幕在她掌心映出忽明忽暗的光。
“朋友啊,”她把手机扣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大学同学群里瞎聊呢。”
周景和盯着她泛白的指节,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两人刚在一起没几天就分开了,因为学校放寒假,两个人异地恋两个月。
有一天林茉告知自己和好友一起在KTV唱歌,唱着唱着就说自己睡了。
“是‘阿白’吗?”
他放下勺子,声音轻得像羽毛,却精准地让林茉的身体僵住。
空气瞬间凝固。
林茉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她张了张嘴,想说“你听错了”,想说“只是普通朋友”,可周景和的眼神太沉了,沉得像口井,映出她所有的慌乱。
“你……你偷看我手机?”
她的声音带着被戳穿的恼怒,却底气不足。
“我不该看,”周景和的声音发哑,“但我更怕你瞒着我。”
林茉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只是想知道,”周景和站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我们在一起半年了,你为什么还留着他的微信?
为什么他约你,你就去了?
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茉知道,他全都知道了。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无从下口。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压抑太久的委屈和恐慌。
他想起第一次约会,她眼尾的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说“周景和,我最喜欢你的纯。”
;想起她生病时,他守了整夜,她拉着他的手说“以后别离开我”。
那些话和眼前的沉默重叠,变成巨大的讽刺。
“我和他早就过去了。”
林茉解释道,眼眶泛红,“就是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没什么别的。”
“没什么别的?”
周景和抓起桌上的手机,解锁——密码还是他的生日,这个曾让他心安的细节,此刻像根针狠狠扎进心脏。
他点开那个置顶对话框,聊天记录停在三天前:前任发来“最近还好吗?”
,林茉回“挺好的”,后面跟着一个笑脸。
“这就是你说的‘没什么别的’?”
周景和把手机屏幕转向她,指尖因为用力而发抖,“林茉,你知不知道这半个月我怎么过的?
我每天看着你,心里像扎了根刺,我不敢问,怕你觉得我小心眼,可我又忍不住去想……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男朋友?”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声疲惫的叹息。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林茉苍白的脸上,她看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又看看周景和泛红的眼眶,所有的辩解突然都堵在了喉咙里。
林茉看着他的眼神,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陈景和,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可以继续和他见面,继续对我撒谎吗?”
周景和打断她,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彻底的失望,“林茉,如果你还放不下他,你可以首接告诉我的。”
他看着她,看着这个他曾以为会共度余生的人,突然发现,原来有些隐瞒不是因为疏忽,而是因为不够在乎。
那根藏了半个月的刺,终于被拔了出来,带出的血染红了两人之间所有的信任。
而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却再也照不暖他此刻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