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桥外，硅基巨神兵的残骸仍在燃烧，暗红液态金属如活物般爬满长安号的装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你怎么知道夜莺的名字？”
她的声音像冰刃刮过金属。
杨阳的左眼银光未褪。
方才那一瞬，量子视觉穿透面具，他窥见的不是人脸，而是一片破碎的记忆——实验室的冷光中，少女被锁在手术台上，脊椎插满紫黑色灵能导管。
她的面容与夜歌有七分相似，却苍白如纸，嘴唇翕动：“姐姐，快逃……”“她的脊椎……有东西在吞噬她。”
杨阳盯着夜歌，冷汗滑过喉结，在匕首锋刃上凝成血珠，“像虫族的触须，但更古老。”
夜歌的瞳孔骤然震颤，匕首猛地撤回三寸。
就是这一刹，天穹骤然暗了下来。
五十架硅基飞行器如秃鹫群般俯冲，机翼展开蜂窝状的速射炮管。
地面同时炸开——三十名黯刃士兵破土而出，它们的装甲刻满概率云符文，肩甲处悬浮的幽蓝护盾环如同死神的瞳孔。
“检测到A级歼灭指令。”
星芒的虚影在控制台上闪烁，“生还概率计算中……0.03%。”
“收到！”
杨阳翻身跃起，左眼的数据流再度暴涨。
视野中，敌军的护盾频率如心电图般跳动，弱点标记为刺目的红点。
他抓起控制台上的金属残片甩向夜歌：“不想死就帮忙！”
夜歌冷笑，却接住残片反手掷出。
概率云匕首在空中划出幽蓝弧光，与金属残片碰撞的瞬间，两股能量共振炸开——轰！
最近的五名黯刃士兵护盾同时过载，概率云光环坍缩成黑洞，将它们的机械身躯绞成废铁。
夜歌顺势跃上舱顶，黑发在能量风暴中狂舞，匕首如毒蛇般刺入一架飞行器的引擎核心。
“左侧三点钟方向，护盾频率K7-2γ！”
杨阳吼道。
夜歌的匕首骤然转向，幽蓝刃尖精准刺入飞行器底部的符文节点。
护盾炸裂的冲击波将她掀飞，却在半空被杨阳拽住手腕——他的左眼银光炽烈，量子视觉预判了每一块飞溅的金属轨迹。
“放手！”
夜歌挣开他，匕首擦着他耳际飞过，击穿一名黯刃士兵的能量核心，“你以为这点把戏能让我信你？”
杨阳反手抽出舰桥内的灭火管，液态氮喷涌而出，冻结三名扑来的士兵：“信不信随你！
但要是死在这儿，谁去救夜莺？”
夜歌的攻势凝滞了千分之一秒。
足够让战局逆转。
最高空的飞行器突然解体，一具五米高的暗金色机甲轰然落地。
它的双臂搭载概率云链锯，锯刃旋转的幽蓝光环将空间割裂成碎片，胸口的能量核心刻着黯刃军团的徽记——交叉的量子剑与数据洪流。
“实验体001号，确认捕获。”
机甲的电子音带着诡异的愉悦感，“建议保留大脑，其余部位可粉碎处理。”
链锯劈下的瞬间，长安号的护盾突然暴涨。
星芒的虚影从舰体渗出，银发少女的投影竟凝实如真人，她双手按向地面，锈蚀的装甲板层层翻起，暗红液态金属化作巨浪扑向机甲。
“虚数同化……不可逆进程……”星芒的声音夹杂着杂音，脖颈的数据裂痕蔓延至全身，“杨阳，5秒后撤离。”
机甲被液态金属吞没的刹那，夜歌抓住杨阳的后领跃出舰桥。
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长安号残骸在火光中彻底解体，星门符文的碎屑如流星雨洒落。
两人坠入一堆金属废料中。
夜歌的匕首再度抵上杨阳心脏，这次刃尖刺破了皮肤：“你身上为什么有星门符文？
联邦到底在计划什么？”
杨阳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发光的银色纹路——那是长安号解体时嵌入他体内的符文碎片。
“不如问问你的主子，为什么要把亲女儿改造成怪物？”
夜歌的呼吸一滞。
面具突然被杨阳扯下，疤痕交错的半张脸暴露在火光中。
她暴怒地掐住他喉咙，却听见身后传来机甲残骸的震动声。
最后一台黯刃机甲从火海中爬出，半个身躯被虚数金属同化，概率云链锯却仍在轰鸣：“目标……必须清除……”“联手，或者一起死。”
杨阳盯着夜歌。
她沉默半秒，突然将匕首抛给他：“刺它的右膝，频率G3-5δ。”
链锯劈下的瞬间，两人同时跃起。
杨阳的量子视觉锁定机甲护盾的波动节点，匕首如闪电般刺入；夜歌则攀上机甲后背，徒手撕开装甲板，扯出能量核心的传导管线。
咔嚓！
幽蓝核心被捏碎的刹那，夜歌的掌心被概率云灼烧见骨。
机甲轰然跪地，链锯擦着杨阳的腰侧划过，将地面斩出百米裂痕。
硝烟渐散时，夜歌将匕首抵回杨阳胸口。
她的声音沙哑，却藏着一丝颤抖：“带我去找夜莺。
如果骗我……”“下一刀刺穿心脏。”
杨阳握住刃锋，任鲜血滴落，“但在这之前，先帮我修好长安号。”
远处，星芒的虚影在废墟上飘荡，银发少女的残破投影俯身拾起一枚星门符文碎片，轻轻按入自己胸口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