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弓着身子，在一座百米高的星舰残骸下翻找零件。
断裂的钛合金骨架斜插在地表，像巨兽的肋骨，暗红色的天穹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坠下铁锈般的雨。
“这次要是再找不到值钱的能量核心，就连黑市的氧气罐都买不起了。”
他低声嘀咕着，指尖擦过一块锈蚀的金属板，掌心被锋利的边缘划出血痕。
突然，一股电流般的刺痛从脊椎窜入大脑。
他踉跄一步，左眼不受控地爆发出银蓝色数据流，视野中的一切骤然扭曲——锈蚀的金属泛起幽蓝光膜，空气中浮动着蛛网般的裂纹，远处的硅基清扫者部队正缓缓逼近，它们的概率云护盾上闪烁着一串跳动的数字：频率缺陷点：D7-9α。
“这……是什么鬼东西？”
杨阳捂住左眼，剧痛让他几乎跪倒在地。
砰！
一道暗红色能量弹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将身前不远处的金属板熔成铁水。
他猛地回头，三名硅基清扫者正从残骸顶端跃下。
它们的身躯由棱角分明的黑色合金构成，关节处嵌着猩红的能量核心，手持的粒子步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实验体基因波动确认，回收指令启动。”
为首的清扫者发出冰冷的电子音，瞳孔中红光暴涨。
杨阳来不及思考，本能地翻滚躲开第二发子弹。
左眼的银蓝数据流再度涌现，弹道轨迹如慢镜头般在视野中延展——他看见能量弹的落点、护盾的频率缺口，甚至清扫者抬枪时0.3秒的蓄能间隙。
就是现在！
他抓起脚边的金属管，对准护盾的幽蓝裂纹全力掷出。
金属管穿透光膜，精准刺入清扫者的胸腔，能量核心爆裂的瞬间，紫黑色电弧如毒蛇般缠绕而上，将机械躯体撕成碎片。
“目标威胁等级上调，启用歼灭模式。”
剩余两名清扫者抬起右臂，装甲接缝处伸出蜂窝状的速射炮管。
杨阳转身狂奔，左眼的数据流疯狂闪烁，预判的弹道轨迹几乎挤满视野。
能量弹在身后炸开，掀起的金属碎片如暴雨倾泻。
他纵身扑向一处坍塌的舰桥，却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后背重重砸在长安号的残骸上。
这艘深蓝色的星舰早己锈迹斑斑，断裂的主炮炮管像一截枯骨，装甲接缝处渗出的暗红液态金属早己凝固成血痂。
杨阳踉跄着爬进舰桥，舷窗玻璃内嵌的数据流图层突然亮起，银蓝色的光斑如萤火虫般躁动。
“检测到生命体征……量子视觉同步率67.3%……尝试激活护盾系统。”
一道卡顿的女声从控制台传来。
在杨阳前方——全息投影的银发少女悬浮在舰桥中央，脖颈处的数据裂痕如血管爆裂，她的虚影时而模糊成雪花噪点，却仍机械地重复指令：“概率云护盾充能中……能量不足……建议立即撤离。”
“撤离？
外面全是硅基的杀人机器！”
他咬牙按住控制台，掌心未干的血迹渗入星门符文凹槽。
整艘残骸突然震颤，舰体表面的幽蓝光膜剧烈闪烁，冰晶状的能量涟漪在护盾上炸开。
清扫者的炮火轰击在光膜上，护盾碎片如暴雪纷飞。
杨阳的左眼再度灼烧，这一次，他看清了护盾的致命漏洞——频率共振点：G2-4β。
“星芒！
把护盾能量集中到G2区！”
他嘶吼。
银发少女的投影瞳孔微缩：“指令接收……概率云护盾重构完成。”
幽蓝光膜骤然收缩，清扫者的下一发炮弹击中漏洞，护盾却如黑洞般吞噬了能量，反冲波将两名机械士兵震飞。
杨阳趁机冲出残骸，左眼锁定清扫者的护盾节点，拾起地上的合金碎片狠狠刺入——咔嚓！
能量核心爆裂的紫光中，最后一名清扫者化为焦黑的残骸。
杨阳喘着粗气跪倒在地，左眼的数据流逐渐消退，剧痛却愈发强烈。
他抬头望向远处——某座锈蚀的金属山巅上，一道黑影静立。
那人戴着半张金属面具，黑发在风中如鸦羽翻飞，手中的匕首泛着幽蓝寒芒，刃面流转的概率云纹路与清扫者的护盾如出一辙。
“夜歌……”他无意识地呢喃出这个名字，仿佛记忆深处有什么被强行撕开。
黑影忽然消失，下一秒，匕首的冷锋己抵住他的咽喉。
“联邦的走狗，演技不错。”
夜歌的声音比刀锋更冷，“但能骗过清扫者的量子视觉……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