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那意味着他们刚离开温莎领地就被盯上了。
这次出使是绝密行动,除了王室核心成员无人知晓路线...除非有人故意泄露。
伊格尼斯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看来维瑞尔王子需要重新评估身边的人了。
"他向前一步,突然伸手拂去莱昂肩上的雪花,这个突如其来的亲近动作让年轻使者浑身僵硬。
"不过现在,"骑士团长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您得跟我走了。
这片雪地很快就会引来真正的狼群。
"维瑞尔望向西周,幸存的护卫不足五人,雷蒙德正被军医包扎伤口,脸色苍白如纸。
他别无选择。
当他的目光与伊萨克再次相遇时,某种无声的协议在两人之间达成。
"如您所愿,殿下。
"维瑞尔微微欠身,嘴角勾起一抹礼节性的微笑,却暗自握紧了佩剑。
奥德骑士团的旗帜在风中翻卷,宛如一张正在收拢的网。
无论这场游戏谁是猎手谁是猎物,现在,棋局己经开始了。
奥德帝国的大使馆坐落在王城外围,由黑石砌成的高墙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森严。
维瑞尔被安置在顶层的一间客房内,窗外就是连绵的雪山,冷风从窗缝渗入,烛火摇曳不定。
老队长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己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他压低声音对莱昂道:"殿下,这地方不对劲。
奥德骑士团出现得太巧了,而且……"他警惕地扫了眼门外,"他们的士兵看我们的眼神,不像在看客人,倒像在看囚犯。
"维瑞尔沉默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热气氤氲中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我知道。
"他轻声道,"但现在我们别无选择。
"门外传来规律的脚步声,接着是两下克制的敲门声。
"请进。
"维瑞尔放下茶杯。
门开了,伊格尼斯站在门口,己经换下了铠甲,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立领长袍,银发松散地束在脑后。
他手里拿着一瓶酒和两个玻璃杯,灰蓝色的眼睛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的……密谈。
"他唇角微勾,目光在雷蒙德身上停留了一瞬。
老队长立刻绷紧了身体,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匕首。
"雷蒙德,"维瑞尔平静地说,"你先去休息吧。
"雷蒙德犹豫了一下,最终低头退出了房间,临走时警告般地瞪了伊格尼斯一眼。
伊格尼斯似乎觉得很有趣,他缓步走到壁炉旁,倒了杯琥珀色的烈酒递给维瑞尔。
"你的护卫很忠诚,"他轻声道,"但这救不了你的命。
"维瑞尔接过酒杯,没有喝。
"所以殿下是来提醒我,我的处境有多危险"伊格尼斯低笑一声,在他对面坐下,长腿随意交叠。
"我是来告诉你,明天的宫廷宴会才是真正的战场。
"他抿了口酒,"父王年纪大了,而你——温莎家的幼子,带着一份能改变战局的密约突然出现……"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你觉得会有多少人希望你死在觐见之前?
"维瑞尔的指尖微微发冷。
他当然知道这次出使的危险性,但伊格尼斯的话让一切变得更加***。
"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首视对方的眼睛。
伊格尼斯突然倾身向前,伸手拂开维瑞尔额前的一缕金发,这个亲昵的动作让莱昂呼吸一滞。
"也许我喜欢看困兽挣扎的样子,"他低语,气息带着烈酒的辛辣,"也许……我觉得你活着比死了更有趣。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危险,维瑞尔能看清伊格尼斯睫毛投下的阴影,和左眉上那道旧伤的细节。
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那我是否该感谢殿下的……兴趣?
"伊格尼斯大笑起来,向后靠回椅背。
"明天觐见时,记住"他突然转为严肃,"第一,不要接受任何人的饮品;第二……"他眯起眼睛,"如果有人提起白桦堡,立刻找借口离开。
"维瑞尔心头一震。
白桦堡正是他们原定的落脚点,也是遇袭前最后的安全据点。
"那里怎么了?
""烧了。
"伊格尼斯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谈论天气,"昨晚的事。
一个活口没留。
"寒意顺着维瑞尔的脊背爬上来。
他猛地站起身,酒杯砸在桌面上。
"是谁干的?
"伊格尼斯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银发在火光中如同冰冷的瀑布。
"这就是问题所在,小温莎。
"他轻声道,"我的人到的时候,只看到奥德骑士团的徽章钉在每个死者的胸口。
"维瑞尔瞳孔骤缩。
"这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
"伊格尼斯冷笑,"因为昨晚我的骑士团全部在城内。
"他伸手整理莱昂的衣领,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有人在挑拨我们的关系,是谁不希望我们两国合作?
要是你,温莎王国的小王子死在了奥德境内……"他转身走向门口,又停住脚步。
"对了,"他头也不回地说,"今晚锁好门窗。
王城的夜晚……总是很热闹。
"门关上后,维瑞尔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