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苏婉垂着头，乌黑长发遮住半张脸，手机屏幕的冷光在她瓷白的皮肤上流动。
"还有半小时就到蛇隐村。
"他试图打破车内令人窒息的沉默，"你...真的不记得小时候来过这里？
""我父母早逝，记不清了。
"苏婉抬头微笑，眼角泪痣在暮色中像凝固的血珠。
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脖颈，那里有道若隐若现的暗红色纹路。
转过第九道弯时，车灯扫过路旁石碑。
斑驳的"蛇隐村"三个字上盘踞着一条石雕巨蟒，鳞片在雨中泛着青苔的幽光。
李昊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抓着输液管嘶吼："千万别带她回去！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水痕，后座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苏婉探身将保温杯递来，茉莉香混着某种草药味钻入鼻腔："喝点热茶吧，你脸色很差。
"茶水流过喉管时，李昊瞥见仪表盘上的电子钟突然跳成23:59。
下一秒整个山谷响起此起彼伏的犬吠，像是无数铁链在石壁上拖拽。
后视镜里苏婉的瞳孔在某个瞬间收缩成细线，又迅速恢复正常。
推开老宅铁门时，铜环上的蛇形雕饰突然脱落，在青砖地面砸出清脆声响。
李昊弯腰去捡，发现蛇眼位置嵌着两颗发霉的红豆——正是父亲每年清明都会带回老家的祭品。
"这里的东西..."苏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奇异的回响，"不太欢迎外人。
"二楼书房弥漫着霉味，月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地面织出蛇鳞纹路。
李昊颤抖着打开父亲的书桌抽屉，金丝眼镜的镜片布满蛛网状裂痕，镜腿残留着暗褐色血迹。
压在下面的日记本只剩三页："农历七月初三，她又来了。
这次蜕下的蛇皮有七道金纹......""七月初七，祠堂的青铜铃整夜在响......"最后一页被撕去大半，只剩半句潦草的字迹："千万不能让蛇女......"阁楼突然传来木板挤压的吱呀声。
李昊摸黑爬上楼梯时，闻到了熟悉的茉莉香混着腥甜血气。
月光从气窗斜射进来，苏婉穿着白色睡裙背对他站立，长发在夜风中蛇群般游动。
供桌上的青铜蛇神像正在渗血，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