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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梧桐镇的河柳抽了第六回新芽。

林瑜蹲在青石板码头上,木槌起落间,捶打声混着流水声,成了她十二岁生辰这天唯一的伴奏。

阿忠老得快走不动了,趴在岸边草丛里,浑浊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她 ,这六年,它从健壮的黄狗熬成了瘦骨嶙峋的老犬,唯有守护她的眼神从未变过。

日头偏西时,上游忽然漂来几只漆着官印的乌篷船。

林瑜下意识往石墩后缩了缩,这年头官差比狼还凶。

几个腰佩长刀的捕快跳上岸,靴底踩碎了岸边的薄冰,其中一人粗声吆喝:"都散了!

崔相爷家的船队要靠岸,误了差事小心扒了你们的皮!

"崔相爷?

林瑜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名字像根毒刺,扎在她记忆深处。

爹娘去世后,族里人私下议论,说爹当年给崔府看过病,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她攥紧木槌,指甲嵌进掌心,假装低头洗衣,耳朵却竖得像兔子。

"听说了吗?

" 另一个捕快压低声音,"相爷这次去南边,是为了找一味叫 鸩羽 的药引子,说是能解... 咳,反正宫里那位等着呢。

""鸩羽?

" 先前那人嗤笑一声,"我看是去抓人吧!

昨儿我听押解的弟兄说,南边抓了个会使毒的游医,跟当年林家那对夫妇似的,都藏着本什么《百毒谱》...""林家" 二字像惊雷劈在林瑜头顶。

她手里的木槌 "哐当" 掉进河里,溅起的水花惊飞了岸边的麻雀。

捕快们齐刷刷看过来,为首的麻子脸眼神一厉:"哪来的野丫头?

偷听什么!

"林瑜转身就跑。

六年乞讨生涯让她对危险有本能的反应,她像只受惊的小鹿,钻进河边的芦苇荡。

阿忠 "汪" 地叫了一声,想追上来,却被麻子脸一脚踹翻在地。

"老狗碍事!

" 捕快骂骂咧咧,拔出刀来。

"阿忠!

" 林瑜回头尖叫,只见阿忠拖着伤腿,死死咬住捕快的裤腿不放。

麻子脸恼羞成怒,一刀刺进阿忠腹中。

鲜血瞬间染红了芦苇,阿忠的呜咽声渐渐微弱下去。

林瑜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

她忘了恐惧,忘了逃跑,疯了似的扑回去,抓起岸边的鹅卵石砸向捕快。

"放开它!

你们这群畜生!

""还敢反抗?

" 麻子脸甩脱阿忠,狞笑着朝她走来,"正好抓了你这野丫头去顶数,省得老子再跑腿!

"林瑜跌坐在齐腰深的芦苇丛里,冰凉的河水顺着鞋子灌进裤管,寒意顺着血脉首窜天灵。

她死死盯着阿忠逐渐僵硬的身体。

​那个总把糙面饼留一半给她的老黄狗,此刻喉间血窟窿还在咕嘟冒着气泡。

捕快手里的雁翎刀晃着寒光,将血珠抖落在泛着铁锈味的河水里,晕开一朵朵暗红的曼陀罗。

阿忠的尾巴还保持着摇晃的弧度,垂在沾满血污的芦苇上,像是未完成的告别。

林瑜颤抖着爬过去,指尖抚过它逐渐冷却的皮毛,摸到藏在它脖颈处的布袋——那里装着她偷偷省下的半块米糕,此刻己被血水浸透。

记忆如破碎的瓷片纷至沓来:爹娘坟头的新土尚未长草,族长的桃木杖就戳在她脊梁骨上;如今连最后陪伴她的阿忠,也成了横在眼前的一具尸体。

林瑜攥紧浸透河水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胸腔里翻涌的悲怆突然凝成刺骨的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既然容不得她活,那便一起坠入无间吧。

就在捕快的刀光劈下来时,林瑜猛地侧身,捡起阿忠身边一根尖锐的芦苇杆,用尽全身力气刺向捕快的眼睛。

"啊——!

" 麻子脸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倒在地上。

"追!

别让她跑了!

" 其他捕快吆喝着追上来。

林瑜顾不上穿鞋,赤着脚在芦苇荡里狂奔。

身后传来刀剑劈砍芦苇的声音,还有恶犬的狂吠。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首到双腿被芦苇割得鲜血淋漓,首到肺部像要炸开,才一头栽进一个冰冷的水潭里。

意识模糊前,她看到水面上漂着几张奇怪的符纸,上面画着和胸前铜扣相似的火焰纹路。

接着,一双穿着黑色靴子的脚停在岸边,靴底的图腾在暮色中闪了一下,那是和捕快腰牌上截然不同的标记,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青鸾。

"找到了... 是她吗?

"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林瑜想说话,却被水呛得咳嗽起来。

她感觉自己被人从水里捞起,冰冷的刀锋贴上她的脖颈,然后是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注入体内。

黑暗彻底吞噬她之前,她听到最后一句话:"带回药人谷,这丫头的血... 有点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