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翡翠手镯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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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晴对着宴会厅的鎏金镜子补口红时,许安然正用两根手指拎着香槟杯晃悠,活像拎着爱马仕新出的蜥蜴皮菜篮子。

"宝贝你看!

"许安然突然把手机怼到她面前,屏幕上是某红书博主试戴翡翠镯子的视频,"这水头还没苏伯伯保险柜里那只好呢!

"苏晚晴瞥了眼视频里透着菜汤绿的镯子,顺手把许安然歪掉的珍珠耳钉扶正:"我爸那镯子是慈禧太后戴过的,你当菜市场蒜臼子呢?

"化妆间外传来交响乐团调试乐器的声响,混合着父亲中气十足的吆喝:"把那盆招财树往左挪三厘米!

对,就三厘米!

"苏晚晴不用看都知道,老爷子准是又举着风水罗盘在宴会厅转悠。

"要我说苏伯伯就是太讲究。

"许安然把香槟当漱口水咕嘟,"过个六十大寿,连餐巾折法都要按周易八卦来。

"她说着把苏晚晴的钻石项链转了个方向,"财位朝东南,等会儿林琛来了保管被你迷得......"话音未落,化妆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林琛抱着足有半人高的永生花熊挤进来,高级定制西装上粘着几片玫瑰花瓣,活像刚从婚礼现场逃出来的新郎官。

"surprise!

"他变魔术似的从熊耳朵里摸出丝绒盒,"爸说今天要传家宝,我寻思着不能输阵......"丝绒盒里躺着条帝王绿翡翠珠链,颗颗龙眼大的珠子在灯光下淌着幽光。

许安然倒吸冷气的声音活像踩了尖叫鸡:"这不是苏阿姨葬礼上......""正好配爸要传的镯子。

"林琛不由分说把珠链绕上苏晚晴脖颈,冰凉的翡翠贴着她锁骨往下滑,"等会儿跳开场舞时,咱们就是移动的苏富比拍卖会。

"苏晚晴拍开他乱摸的手,转身时十二层纱裙差点扫翻化妆台。

镜中映出三人身影:她像棵挂满圣诞彩灯的松树,林琛活脱脱行走的珠宝展柜,许安然则是精心包装的毒苹果——今天这身Dior高定还是她帮着挑的。

宴会厅飘来糖醋排骨的香气时,苏晚晴终于被簇拥着登场。

水晶吊灯在她头顶炸成一片银河,差点晃瞎正跟澳洲龙虾对峙的父亲。

"囡囡来!

"苏老爷子挥着油汪汪的筷子招呼,面前的青花瓷碗堆成小山,"这是米其林三星主厨特制的......""东坡肉配鱼子酱?

"苏晚晴盯着那块在黑松露里打滚的五花肉,深刻理解了什么叫中西合璧的暴殄天物。

老爷子神秘兮兮地掏出保险箱钥匙:"今天传家宝就交给你了。

"他故意把钥匙晃得叮当响,"当年你妈戴着它......""跳广场舞把王阿姨的玉镯磕出缺口?

"苏晚晴精准接梗,顺手把钥匙塞进许安然手里,"帮个忙,密码是我生日倒着输。

"许安然开保险箱的手抖得像帕金森,倒真抖出个意外——翡翠镯子顺着丝绒垫滑下来,被她一个海底捞月接住。

帝王绿在她腕间转了三圈,衬得雪肤越发莹润。

"天呐这简首就是为我......"许安然说到半截突然收音,眨着贴了三层假睫毛的眼睛改口,"为你量身定制的!

"苏晚晴正要说些什么,林琛己经举着香槟跳上舞台。

麦克风发出刺耳嗡鸣,他浑然不觉地搂过许安然肩膀:"趁着爸的好日子,我宣布林氏集团将注资安然的焕颜医美!

"掌声像爆米花在微波炉炸开。

苏晚晴看着许安然腕间的翡翠镯子随举手投足泛光,突然觉得那抹绿像极了护城河的苔藓——看似温润,底下藏着黏腻的阴谋。

"合同我都带来啦!

"许安然变戏法似的抽出文件夹,页脚还印着卡通猫咪,"晚晴你眼睛最毒,快帮我看看条款......"苏晚晴瞄到年化收益率那栏夸张的数字时,父亲正把海参往茅台里蘸。

老爷子啃着参须嘟囔:"年轻人搞事业好,就跟炒菜得多放......""爸!

"苏晚晴夺下他的酒盅,"海参配茅台,您这是要修仙啊?

"宴会突然闯入不速之客。

穿灰西装的男人端着餐盘径首走来,糖醋小排在他盘子里垒成金字塔。

"苏小姐,听说令尊在找东南亚供应商?

"他递来的名片沾着酱汁,头衔是某跨国贸易公司CEO。

许安然突然***来挽住灰西装的胳膊:"张总怎么才来?

您上次说的玻尿酸进口批文......"苏晚晴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看着林琛在投资合同上龙飞凤舞地签名,许安然腕间的翡翠镯子随着笑声轻颤,灰西装男人餐盘里的糖醋汁正缓缓渗入合同扉页。

"晚晴?

"父亲推来碗燕窝雪蛤,"发什么呆?

快尝尝这血燕,后厨说炖的时候放了......""放了82年的陈皮?

"她舀起一勺晶莹剔透的燕窝,突然觉得满屋衣香鬓影都成了提线木偶。

许安然正把张总往林琛身边引,三人碰杯时红酒洒在合同上,晕开的酒渍像极了血渍。

当交响乐团奏响《蓝色多瑙河》时,苏晚晴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旋转,翡翠珠链险些甩飞林琛的金丝眼镜。

许安然在舞池边教张总跳探戈,翡翠镯子卡在她腕间,随着动作在灯光下折射出妖异的绿芒。

"你有没有觉得......"苏晚晴贴近林琛耳语,却被他的古龙水呛到,"安然最近特别爱穿绿色?

"林琛的掌心渗出薄汗:"可能因为新项目叫焕颜?

"他带着她转了个夸张的圈,"别瞎想,你才是永远的C位。

"午夜钟声响起时,苏晚晴在洗手间撞见许安然对着翡翠镯子拍照。

滤镜调到最夸张的冷白皮模式,配文"闺蜜送的传家宝"正在发送中。

"要不要加个定位?

"苏晚晴倚着门框轻笑,"苏宅古董陈列室?

"许安然手一抖,手机扑通掉进镀金洗手池。

她捞手机的模样活像在汤里捞馄饨:"我这是帮品牌造势!

等医美上市了......""用慈禧太后同款打玻尿酸广告?

"苏晚晴抽出纸巾帮她擦手机,"记得P掉你手腕的纹身贴,太后老人家可看不懂YOLO。

"回廊的阴影里闪过灰西装的衣角。

苏晚晴驻足望去,只见张总抱着文件袋匆匆离去的背影,林琛的私人助理正往他口袋里塞牛皮信封。

夜风裹着白玉兰的香气袭来,她突然觉得翡翠珠链重得喘不过气。

苏晚晴提着裙摆溜进书房时,水晶吊灯正把父亲的红木书桌照得像审讯室的探照灯。

她本想来偷吃藏在《资治通鉴》里的酒心巧克力,却撞见财务总监王德发对着电脑屏幕擦汗,油光锃亮的脑门在黑暗中活像颗卤蛋。

"王叔看小电影呢?

"她故意把高跟鞋踩得咔咔响,"老爷子珍藏的《金瓶梅》在右边第三个抽屉。

"王德发吓得差点从真皮转椅上弹射起飞,手忙脚乱合上笔记本电脑:"大小姐怎么不去跳舞?

张总带来的俄罗斯伏特加......""掺了二锅头兑雪碧?

"苏晚晴顺势坐上办公桌,蕾丝裙摆扫落一沓财务报表,"您电脑屏保挺别致啊,黑底红字的债务清算?

"王德发的喉结上下滚动,像卡了鱼刺的鹅:"这、这是新下的屏保软件......"窗外突然炸开烟花,许安然娇滴滴的惊呼穿透隔音玻璃:"琛哥你看!

我特意订的苏字烟花!

"苏晚晴循声望去,只见夜空中炸开的根本不是汉字,倒像条扭曲的贪吃蛇。

趁这空当,王德发抱着电脑想溜,却被苏晚晴用高跟鞋跟勾住皮带:"王叔,上个月你说要给孩子买学区房,把我爸那幅徐悲鸿赝品......""真迹!

绝对是真迹!

"王德发声音陡然拔高,"我找了三拨专家鉴定!

"苏晚晴晃着从书柜摸出的紫外线手电:"那您解释下,为什么画角悲鸿俩字在紫光灯下会发光?

"光斑扫过电脑包时,她瞥见露出半截的U盘上贴着"焕颜"logo。

宴会厅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两人冲出去时,正撞见许安然瘫在香槟塔废墟里,翡翠镯子卡在腕间,活像给兵马俑戴手铐。

林琛举着手机边拍边笑:"宝贝你这摔姿能上热搜,标题就叫#豪门千金在线碰瓷#""人家脚滑嘛~"许安然把蹭破皮的手肘往镜头前凑,"晚晴快看!

镯子都摔出裂纹了!

"苏晚晴蹲下身,就着满地香槟液观察镯子:"裂纹走势挺艺术,像不像你上周做的半永久眉形?

"她突然捏住许安然手腕,"不过这血怎么不渗进玉纹里?

慈禧太后戴的时候......""晚晴!

"父亲举着灭火器冲过来,"你妈这镯子可不能......""是仿品。

"苏晚晴轻描淡写地摘下手镯,"真货在我梳妆台锁着呢,这赝品花了我三万八。

"她故意把最后三个字咬得很重,余光瞥见王德发正躲在罗马柱后擦汗。

许安然的表情管理首次失控:"你耍我?!

""彼此彼此。

"苏晚晴晃着U盘,"你往王叔电脑插病毒的时候,没发现他屏保是动态密码?

"夜风卷着烟花碎屑飘进来,林琛突然开始打喷嚏,古龙水混着香槟味呛得人头晕。

苏晚晴趁机摸走他西装口袋里的门禁卡,上面的芯片还沾着许安然的斩男色唇印。

当《难忘今宵》的旋律响起时,苏晚晴正躲在洗手间破译门禁密码。

许安然发来的微信不断弹窗:"宝你听我解释!

""那个张总我不熟!

""王叔说账目有问题都是误会!

"她按下最后一个数字,回复框里输入:"你美瞳滑片了。

"点击发送的瞬间,更衣室的门应声而开。

财务室的保险柜亮着幽幽蓝光,像只伺机而动的电子怪兽。

苏晚晴用林琛的生日试了三次错误后,鬼使神差输入许安然的出道日期——密码正确提示音宛如讽刺的喝彩。

"年度最佳员工王德发,月薪两万八。

"她翻着薪酬表冷笑,"看来做假账比炒股赚钱。

"突然,一张夹在合同里的B超单飘落在地,患者姓名栏赫然写着许安然。

烟花声再次炸响,苏晚晴的手机同步震动。

陌生号码发来照片:许安然戴着翡翠镯子躺在妇产科诊室,配文"林家长孙的诞生礼?

""晚晴!

"父亲的吼声从走廊传来,"你养的布偶猫把佛跳墙吐在《清明上河图》仿品上了!

"她把B超单塞进Bra里,转身时撞倒青花瓷瓶。

碎片割破脚踝的瞬间,许安然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精准登场:"天呐你怎么流血了!

快用我新代理的止血面膜!

"急救箱里翻出的止血贴印着Hello Kitty,苏晚晴贴在伤口时,许安然正用戴满钻戒的手抚摸小腹:"下个月婚礼记得当我的伴娘哦,毕竟我们......""毕竟你连验孕棒都要蹭我的VIP挂号?

"苏晚晴举起手机,屏幕上正是许安然在私立医院偷刷她医保卡的监控截图,"产科主任没告诉你,假孕套餐最近涨价了?

"林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许安然突然扯开衣领,把红酒往胸口一泼,躺在地上摆出《泰坦尼克号》沉船姿势。

苏晚晴翻了个惊天大白眼,抓起桌上的鱼子酱面膜糊在她脸上:"试试这个,遮你法令纹刚好。

"当夜苏宅监控记录显示:23:47分,财务总监抱着电脑主机从后门溜走;23:49分,苏晚晴把加密文件藏进婚纱人台;23:55分,许安然顶着面膜追杀林琛,称要给孩子找爹。

而真正的风暴,此刻正蛰伏在苏晚晴梳妆台抽屉里——那里静静躺着真品翡翠镯子,内侧刻着微缩版财务报表,是母亲临终前用激光镌刻的预警。

月光漫过窗棂时,苏晚晴摩挲着镯子上的数字,突然想起母亲生前常说的话:"翡翠要人血养,谎言要烈酒浇。

"她摸出父亲珍藏的茅台,对着月亮举杯:"妈,这届奥斯卡颁给许安然,您没意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