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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没完没了。

冰冷的雨水混着城中村特有的腥臭,狠狠砸在周凡脸上。

他像条死狗一样蜷在烂泥坑里,眼镜早就不知飞到了哪个角落,世界只剩下模糊扭曲的光斑和嗡嗡的耳鸣。

一只沾满污泥的廉价运动鞋,带着十足的侮辱意味,碾在他左脸颊上,把半边脸都压进了冰凉滑腻的泥浆里。

“操!

就你这怂包样儿,也敢替那老东西出头?”

一个染着黄毛、脖子上挂着廉价金属链子的混混,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周凡鼻尖,“他妈的欠钱不还还有理了?

今天不把棺材本吐出来,老子连你一块儿卸了!”

旁边几个同样流里流气的家伙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还跟着起哄:“黄毛哥,我看这小子皮痒得很,再给他松松骨?”

脸颊被鞋底死死碾磨着,***辣的疼混合着泥土的腥味直冲鼻腔。

周凡徒劳地挣扎了一下,换来的只是踩在背上的脚更加用力地一蹬,胸口闷得几乎要炸开。

一股浓重的屈辱感,像毒藤蔓一样从胃里绞缠着往上爬,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血丝,混着雨水流进喉咙,又咸又涩。

他今天下班,只是想抄个近路回家。

昏暗的巷子口,正撞见这群混混在围殴巷口开小卖部的李大爷。

李大爷佝偻着身子,死死护着怀里一个破旧的帆布包,浑浊的老眼里满是绝望。

周凡认得那眼神,跟他每天在写字楼格子间里看到的,被生活压垮的麻木眼神一模一样。

一股莫名的血气冲上头顶,他喊了一句:“住手!

你们干什么?”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他周凡,一个在宏远建材公司后勤部混了五年、工资勉强糊口、连女朋友都嫌弃他没出息的社畜,凭什么出头?

凭什么?

愤怒像困兽在胸腔里冲撞,撞得他骨头缝都在疼,却又被更深的无力感死死摁住,动弹不得。

他恨这群欺软怕硬的渣滓,更恨此刻只能像烂泥一样被踩在脚下的自己。

就在混混们刺耳的哄笑声和黄毛更加用力的践踏中,就在那浓得化不开的屈辱和愤怒即将把他意识彻底吞噬的刹那——“轰隆!”

一道惨白刺目的闪电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墨汁般浓稠的雨幕,将狭窄的陋巷、狰狞的混混面孔、泥泞的地面,瞬间映照得如